第二十一章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第二十一章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秦玖池站在阳台上抽烟。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烟蒂，眼睛看向远方的广告牌，却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外头的雨渐渐小了，天色却没有亮起来，乌云一层压着一层，仿佛酝酿着更大的雷暴——只是说来也可笑，分明都已经立了秋，刚才的雨声当中却还夹杂着几声闷雷，吓得小崽子一直往他怀里钻。
现在那小崽子被客厅里看动画片，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自己还有个生病的爸爸。
秦玖池三年前还在国内的时候是不抽烟的，他讨厌那种刺鼻发臭的烟味，只是后来在国外睡不着时，他学会了用浓烈的烟草味道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暂时忘记在心坎上抓挠的栀子花香，得到片刻的安宁。
可是现在，他却是越闻越清醒。
烟灰烫了手，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皱着眉头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腿进了屋内。
原本在客厅里看动画片的小崽子在冰箱前玩得不亦乐乎，看到秦玖池走出来，葡萄似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奶声奶气地喊着：“叔叔，叔叔！”
秦玖池顺着声音去看，当即脸色黑得如同锅底：冰箱里的鸡蛋不知道怎么都被他翻了出来，在地砖上磕碎了，黄黄白白混在一起，恶心得很。他冷哼了一声：“怪不得你另一个爸爸不要你。”
人类幼崽似乎是本能地察觉到秦玖池的不友善，笑容僵硬在脸上，不知所措地从鸡蛋液当中站起来，迈着小短腿跑到秦玖池身边，沾满了鸡蛋液的小胖手就要摸上秦玖池的裤子。
却被后者冷漠地退开。
小崽子一愣，以为是叔叔在跟他闹着玩，嬉笑着又往前追了两步，一把抱住了秦玖池的小腿，脏兮兮地手直接擦在了秦玖池的裤子上，仰着头、龇着一嘴糯米小白牙冲着他谄媚地笑着。
这仿佛给秦玖池的怒火上加了一桶油，他单手拎起小崽子把他丢到一旁，看着小崽子摔倒在地上，也不管小崽子摔疼了没有，径直吼道：“你干什么？真是有爹生没娘教，活该你爸不要你！”
小崽子呆呆地愣了片刻，这才开始嚎啕大哭，珍珠似的泪水从他圆鼓鼓的脸上滚落下来，张开的嘴巴当中拉着丝。秦玖池不过看了一眼，就厌恶地扭过头去。
房间里传来“嘭”的一声闷响，秦玖池不由自主地回头，没过多久，就见着温晚照扒着门框的细白手指。他的脸上再也不是不正常的红，而是如纸般煞白，隐约又透着蜡黄，而额角却是鼓起了一个包，又红又肿，在那张温润的脸上，十分显眼。
他跌跌撞撞地路过秦玖池，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脚步虚浮地径直往小崽子走去。大概是蹲下时踉跄了一下，脊背一下子撞在玻璃茶几上，尖锐的痛楚自脊椎骨上传来，痛得他闭紧了眼睛，可还是不忘将小崽子搂紧怀里，缓缓拍着他温热软乎的背。
秦玖池站在一旁望着相拥的父子二人，恍惚间觉得自己是那个欺负他们恶人。他嗤笑一声，慢慢踱步上前，在温晚照面前蹲下，伸手掐着他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来。
“知道你为什么发烧吗？”他的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像是敲在温晚照的耳膜上，“因为你吃了避孕药，发烧是身体的应激反应。”“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秦玖池的手指微微用力，眼白当中的红血丝悉数浮现，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予夺生杀的阎王，下一刻就能够让人血溅当场。他声音突然大起来，额角的青筋浮现，吼道，“因为老子跟傻子一样，冒着大雨，抱着你和那个没用的Beta的儿子，去药店给你买退烧药！”
他的另一只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被雨打湿外壳的退烧药，在温晚照的脸上拍了拍，随即又掐着他的后脖颈，逼着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坐在沙发上，将退烧药一颗一颗从铝箔板中剥出来丢在地上，再用拖鞋碾压着：“温晚照，你怎么不去死啊，嗯？”
他的情绪外泄，连带着信息素也跟着叫嚣起来，席卷了整个屋子。温晚照被压得喘不上气，连睁眼看他都做不到，只能偏过头躲开。
秦玖池猛地松手，像是丢开什么脏东西似的将人推开，丝毫不顾忌那人纤细的背部撞上后方的茶几，他狂躁地站起身来，在他们面前踱着步，呼吸粗重，连带着脖颈上的青筋都悉数显现：“温晚照，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
“我就让你这么恶心？嗯？”他的拳头握得死紧，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要伸手打他的冲动，“你打没打开生殖腔、我有没有射进去你自己不清楚，你自己不清楚？”
“你就这么怕怀上我的孩子？”
“就你也想怀上我的孩子？你这只破鞋，你配吗？”
秦玖池恶狠狠地盯着温晚照半晌，突然猛地冲上前去，将他背靠着的玻璃茶几举起，又狠狠地掼在地上，那声响似乎是贴着温晚照的后背，惊得他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几乎是玻璃破碎的那一瞬间，极度不舒服的温晚照下意识地将小崽子整个护进怀里，用后背抵挡住飞溅的碎玻璃，换得小崽子安全的同时，他后背细腻的皮肉被划出多道口子，映出红来。
小崽子吓得瞬间失声，连哭都只是小声抽噎。他从温晚照的怀里冒出头来，满眼都是浮泪，望着秦玖池的眼中似乎还带着不解和委屈。
像极了温晚照。
温晚照孱弱的肩头颤动着，却依然死死抱着儿子，不肯撒手。
秦玖池一见他护着那个没用的Beta的没用儿子，胸口急速起伏着，又像是不解气一般，将电视柜上他早上亲手插进花瓶的向日葵砸了，明黄色的花瓣凋零了一地。他就踩着那柔软的花瓣，缓步走向了电视机。
而就在他将电视机从墙上拽下来那一刻，门铃响了。
原本枯燥呆板的门铃声，像是敲醒秦玖池的圣钟一般，他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轻飘飘地松了手，液晶电视掉落在地上，屏幕碎成了两半。他似乎是被门铃声牵引着往前走着，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望着满地的疮痍，随后又将视线落在温晚照身上，下颚绷成一道直线：“温晚照，你不是恶心我吗？”
“我们以后，就再也别见面了。”
这么说着，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口大跨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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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玖池站在阳台上抽烟。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烟蒂，眼睛看向远方的广告牌，却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外头的雨渐渐小了，天色却没有亮起来，乌云一层压着一层，仿佛酝酿着更大的雷暴——只是说来也可笑，分明都已经立了秋，刚才的雨声当中却还夹杂着几声闷雷，吓得小崽子一直往他怀里钻。
现在那小崽子被客厅里看动画片，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自己还有个生病的爸爸。
秦玖池三年前还在国内的时候是不抽烟的，他讨厌那种刺鼻发臭的烟味，只是后来在国外睡不着时，他学会了用浓烈的烟草味道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暂时忘记在心坎上抓挠的栀子花香，得到片刻的安宁。
可是现在，他却是越闻越清醒。
烟灰烫了手，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皱着眉头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腿进了屋内。
原本在客厅里看动画片的小崽子在冰箱前玩得不亦乐乎，看到秦玖池走出来，葡萄似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奶声奶气地喊着：“叔叔，叔叔！”
秦玖池顺着声音去看，当即脸色黑得如同锅底：冰箱里的鸡蛋不知道怎么都被他翻了出来，在地砖上磕碎了，黄黄白白混在一起，恶心得很。他冷哼了一声：“怪不得你另一个爸爸不要你。”
人类幼崽似乎是本能地察觉到秦玖池的不友善，笑容僵硬在脸上，不知所措地从鸡蛋液当中站起来，迈着小短腿跑到秦玖池身边，沾满了鸡蛋液的小胖手就要摸上秦玖池的裤子。
却被后者冷漠地退开。
小崽子一愣，以为是叔叔在跟他闹着玩，嬉笑着又往前追了两步，一把抱住了秦玖池的小腿，脏兮兮地手直接擦在了秦玖池的裤子上，仰着头、龇着一嘴糯米小白牙冲着他谄媚地笑着。
这仿佛给秦玖池的怒火上加了一桶油，他单手拎起小崽子把他丢到一旁，看着小崽子摔倒在地上，也不管小崽子摔疼了没有，径直吼道：“你干什么？真是有爹生没娘教，活该你爸不要你！”
小崽子呆呆地愣了片刻，这才开始嚎啕大哭，珍珠似的泪水从他圆鼓鼓的脸上滚落下来，张开的嘴巴当中拉着丝。秦玖池不过看了一眼，就厌恶地扭过头去。
房间里传来“嘭”的一声闷响，秦玖池不由自主地回头，没过多久，就见着温晚照扒着门框的细白手指。他的脸上再也不是不正常的红，而是如纸般煞白，隐约又透着蜡黄，而额角却是鼓起了一个包，又红又肿，在那张温润的脸上，十分显眼。
他跌跌撞撞地路过秦玖池，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脚步虚浮地径直往小崽子走去。大概是蹲下时踉跄了一下，脊背一下子撞在玻璃茶几上，尖锐的痛楚自脊椎骨上传来，痛得他闭紧了眼睛，可还是不忘将小崽子搂紧怀里，缓缓拍着他温热软乎的背。
秦玖池站在一旁望着相拥的父子二人，恍惚间觉得自己是那个欺负他们恶人。他嗤笑一声，慢慢踱步上前，在温晚照面前蹲下，伸手掐着他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来。
“知道你为什么发烧吗？”他的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像是敲在温晚照的耳膜上，“因为你吃了避孕药，发烧是身体的应激反应。”“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秦玖池的手指微微用力，眼白当中的红血丝悉数浮现，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予夺生杀的阎王，下一刻就能够让人血溅当场。他声音突然大起来，额角的青筋浮现，吼道，“因为老子跟傻子一样，冒着大雨，抱着你和那个没用的Beta的儿子，去药店给你买退烧药！”
他的另一只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被雨打湿外壳的退烧药，在温晚照的脸上拍了拍，随即又掐着他的后脖颈，逼着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坐在沙发上，将退烧药一颗一颗从铝箔板中剥出来丢在地上，再用拖鞋碾压着：“温晚照，你怎么不去死啊，嗯？”
他的情绪外泄，连带着信息素也跟着叫嚣起来，席卷了整个屋子。温晚照被压得喘不上气，连睁眼看他都做不到，只能偏过头躲开。
秦玖池猛地松手，像是丢开什么脏东西似的将人推开，丝毫不顾忌那人纤细的背部撞上后方的茶几，他狂躁地站起身来，在他们面前踱着步，呼吸粗重，连带着脖颈上的青筋都悉数显现：“温晚照，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
“我就让你这么恶心？嗯？”他的拳头握得死紧，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要伸手打他的冲动，“你打没打开生殖腔、我有没有射进去你自己不清楚，你自己不清楚？”
“你就这么怕怀上我的孩子？”
“就你也想怀上我的孩子？你这只破鞋，你配吗？”
秦玖池恶狠狠地盯着温晚照半晌，突然猛地冲上前去，将他背靠着的玻璃茶几举起，又狠狠地掼在地上，那声响似乎是贴着温晚照的后背，惊得他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几乎是玻璃破碎的那一瞬间，极度不舒服的温晚照下意识地将小崽子整个护进怀里，用后背抵挡住飞溅的碎玻璃，换得小崽子安全的同时，他后背细腻的皮肉被划出多道口子，映出红来。
小崽子吓得瞬间失声，连哭都只是小声抽噎。他从温晚照的怀里冒出头来，满眼都是浮泪，望着秦玖池的眼中似乎还带着不解和委屈。
像极了温晚照。
温晚照孱弱的肩头颤动着，却依然死死抱着儿子，不肯撒手。
秦玖池一见他护着那个没用的Beta的没用儿子，胸口急速起伏着，又像是不解气一般，将电视柜上他早上亲手插进花瓶的向日葵砸了，明黄色的花瓣凋零了一地。他就踩着那柔软的花瓣，缓步走向了电视机。
而就在他将电视机从墙上拽下来那一刻，门铃响了。
原本枯燥呆板的门铃声，像是敲醒秦玖池的圣钟一般，他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轻飘飘地松了手，液晶电视掉落在地上，屏幕碎成了两半。他似乎是被门铃声牵引着往前走着，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望着满地的疮痍，随后又将视线落在温晚照身上，下颚绷成一道直线：“温晚照，你不是恶心我吗？”
“我们以后，就再也别见面了。”
这么说着，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口大跨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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