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棋子_我怀了造反夫君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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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棋子

  皇帝脸色铁青。

  正月里见血历来被老祖宗视为大不祥,何况是在宫中。

  算一算,连着那位除夕当晚便自戕的李氏女,这短短九日,宫中死于非命的已有两人。

  “混账奴才,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皇帝一脸盛怒之色,厉声斥责下首跪成一片,正瑟瑟发抖的奴才。正是从前娴妃宫里的人。

  他眼下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抖动,叫他整个人看起来病郁又诡异。自昨日那小黄门来请示,皇帝无情又厌恶地撂下那番话,娴妃便被宫里的人捆了起来。

  此刻她已被收拾齐全,仿佛回到从前的模样,正安安静静躺在榻上,一如过去她安静候在后宫的许多年。

  娴妃手臂、腕部和脚踝仍可见被麻绳捆出的红痕,手腕处甚至因她剧烈挣扎而磨破出血。

  而她的死因也正是因为行动不便,生生从榻上歪下来,前额撞到脚凳尖角失血过多而死。

  此情此景,无不叫人唏嘘叹惋。

  皇帝在此时又成了那个深情无比的郎君,正为娴妃之死感到无限悲痛与怒意,仿佛恨不能以身代之。全然不同昨日那个眉目冷厉,言辞间充满鄙弃的人。

  此刻他心悸般地抚住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承受不住这巨大打击而昏死过去:“朕身体不适,此事便交由皇后处理。”

  韦皇后恭敬地扶了皇帝往殿后去,神色关切,将妻子与臣子的尺度拿捏得精准又完美。

  此刻她坐在皇帝方才坐的位置上,眉宇里迸发的全然是上位者的威严;周身气度高贵不可侵犯。她冷睨了一会儿阶下那群形如狗彘、正瑟瑟发抖的奴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韦皇后微沉的声线里流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轻待,仿佛这群人的死生祸福全然拿捏在她手里,只随她心意翻转手腕——

  便可将他们打入地狱、屁滚尿流地痛哭求饶;或者她予他们些恩典,叫他们诚惶诚恐地对着她不住叩首。

  “兹事体大,尔等罪过深重。但时值年节,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宫便免了你们的死罪,各人下去领十大板,统统贬入辛者库。”

  韦皇后眯了眯眼,似乎对下头的一片谢恩唱和之声很是不耐烦。

  这样的处罚,可以说不知几人欢喜几人愁了。

  比起一死,活着便已经足够好了;可活在那永无出头之日的地方,日日重复繁重劳动,受人冷眼打骂,难道又比死了好吗?

  宫阙深深,似一只寂寞幽怨的眼,凝望这宫中万般辛酸与荣华。静静等待一个真正的答案。

  ……

  正月十五,皇后于宫中设元夕宴,命妇悉数作陪,场面盛大。

  正月十七,傅含光在此间乐设宴,长安夫人贵女如云。这宴会的由头便是旧时的一个节日——正月十七针刺日。意为女子一年到头忙于女红,纤纤十指不知被针尖刺了多少回,一双眼也不知熬出了多少泪。

  故正月十七,女子停止女红一事,为休养目力。无女红自然也就不必被针扎指头,“针刺日”其实是为了避开针刺。

  时下高门大户钟鸣鼎食,一门主母若不是为陶冶情操,鲜少有机会捏起绣花针。故这宴会不过借个意头叫大家放松放松。

  今日傅氏婆媳依旧衣装靓丽,互不相让。但众夫人在称赞之余总不免多问一句,这是哪家的衣裳?

  原来她二人今日所着服饰款式新奇,却有独具一格的美感。卢氏裙幅比时下贵女所着多上两幅,竟丝毫不显臃肿,反而衬得她身姿亭亭,腰肢不盈一握。旋转动身间裙摆飘逸,别添娇美风情。

  傅夫人今日依然艳光动人,她的服饰在款式上并没有什么特殊,但那料子的颜色却是叫人眼前一亮——

  只见那布料素色里晕染了浅浅的红,分明是落在布料上,却叫人无端地感到一阵馥郁芬芳;更觉那面料润泽剔透,分明是丝织成的,却仿若水晶一般剔透动人。

  加之傅含光容色艳丽却气质孤冷,更是与这一身衣裳相得益彰,碰撞出层次无限的美妙意境。叫人不自觉想到“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的傲寒梅花。

  一问才知,这竟就是由梅花染就的,其色便唤作“梅染”。

  一场宴会过去,众夫人无不心动。勤快些的便亲自去了傅夫人口中那间铺子;矜持些的也大概知晓了这等佳品竟不是出自长安城中那几家盛名在外的铺子,而是一处新开的名不见经传的新店子。

  不多时,众人都知道了那铺子所在位置乃是皇上赐给嘉禾公主的嫁妆,归在嘉禾公主名下。又颇得傅氏婆媳青眼,其中意味,不得不叫人深思。

  不提那些个世家,自立朝以来被皇帝拔擢起来的寒门子弟,到如今亦是在长安占有一席之地。不论是出自讨好皇家还是旁的什么念头,总之兰芽的铺子在长安很是火爆了一段日子。

  兰芽自然乐得数钱数到手软,如此一番场景,亦不负她数月来冥思苦想,又出高价以诚心聘请名家。当然,这名家只用了一时——那林家世子果然天赋过人,竟真叫他研究出以植物染布而不易脱色的法子!

  这样一来,兰芽也不算欠情。财迷公主简直心花怒放。

  ……

  长春宫。

  韦皇后闭目养神,由身边嬷嬷为她揉肩按穴。听着身边小宫女解闷儿似的为她描述近日长安趣闻。

  她多一笑了之,并不将那些女人间的小玩意儿放在心上。

  她的眼光已瞄的足够长远,以色侍人囿于后宅算什么呢?只有把权力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才能高枕无忧。

  这后宫里来来去去,一批批新人换旧人,死的死疯的疯,先前得宠的如今被冷落,久不闻圣音的一夕得宠……她见的太多了,多到乏味。这些事无非是将男女间的一点小情小爱一遍遍上演,那些心计谋算里也不过是一点对荣华富贵的渴望。

  她可以轻而易举便掐碎那些人的渴望。

  皇帝当年一力扶持韦家上位,将她那个哥哥捧上太尉宝座,却又怕韦家势大威胁到他的皇位。于是她这个皇后便只能做个有尊无宠、无法拥有皇子的中宫皇后。

  她盼娴妃这个肚子盼了很久了。

  可那个蠢货竟如此蠢钝无用,她明里暗里对她多少照顾,可那贱婢竟连个孩子都保不下来!

  她已经很生气了,这档口更叫她知道那贱婢竟与萧舜华有些勾当。

  没用的棋子,便不配存在于棋局之上。

  韦皇后手背青筋鼓起,手爪皮肤苍白。她早已不复盛年了。

  可她一样,能将萧舜华轻松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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