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_房东是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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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傅柏秋醒来便觉得浑身酸痛,喉咙里烟熏火燎般烧灼着,脑袋沉如秤砣,手脚使不上力气。但她意识清明,知道自己应该是发烧了,正想着再躺一会儿缓缓就去拿退烧药,不想卧室门被推开,那人一阵风似的进来了。

  额头上的手微微凉,很舒服。

  她这副模样委实虚弱,时槿之慌了神,一下子不知道要做什么,愣在床边半晌才想起要去医院,便收回了手,想把她抱起来,“走,我带你去医院。”

  “不…咳咳…不去……”傅柏秋一张口,嗓音沙哑,喉咙似要被撕裂,她不得不抿住唇。

  “肯定是昨天在山上着凉了。体温计在哪?我先给你量量。”

  “水——”傅柏秋无力地掀了掀眼皮,眼珠子转向床头。

  她习惯睡前在床头放一杯水,若夜里口渴了,伸手就能够着。时槿之与她心有灵犀似的,当即会意,伸手去端那杯水,指尖碰到杯壁,凉的,她皱了下眉,说:“冷了,不行,我去给你烧点热的,等我一下。”

  言罢端着杯子起身,快步走出去。

  二楼小客厅的吧台上有烧水壶,但时槿之不熟悉楼上格局,不知道,径自下到一楼,火急火燎地装半壶水插上电。

  印象中,她不记得自己是否照顾过人,但从这手忙脚乱的状态来看,八成是没有的。等了几分钟,水开了,她心里着急,拎壶倒水时不小心洒出来一点,滚烫的开水就浇到她手上,细嫩的皮肤霎时就被烫红了。

  “咝——”

  时槿之吸了口气,疼归疼,顾不得许多,她用冷水草草冲了下被烫到的地方,往装了半杯开水的杯子里兑了点凉开,匆忙端上去。

  出来时卧室门没全部关上,虚掩着,走近了就听见里面传来咳嗽声。

  她心一紧,推门进去,“毛毛,水来了。”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托住正撑起身子的人的肩背。

  傅柏秋吃力地撑住身体半边重量,不至于全部让她负担,咕咚咕咚把水喝了个精光,喉咙灼痛减轻不少,低|喘了会儿道:“体温计在医药箱里,窗边那个柜子左数第二格。”

  卧室里有两个壁橱,靠床墙面一个,靠窗一个,分别用来放衣服和私人物品。

  时槿之小心扶着她躺下,几步路也用跑的,翻出来医药箱拎到床边,找着了体温计,拔了蓝盖子拿出来用力甩甩,对光看刻度,初始值。

  傅柏秋费劲从被窝里伸出手,“……我自己来吧。”胳膊和肩膀酸得像要断裂了,她不禁皱眉。

  “你自己不方便,躺好,别乱动。”时槿之低喝道,掀开被褥一角,

  傅柏秋:“……”

  水银体温计夹在腋下用,免不了要接触皮肤,时槿之盯着她睡衣愣了愣,套头无扣款式,只能从领口或下|摆放进去。

  无论上还是下,都会产生必要“摩擦”。

  瞥见她犹豫的神情,傅柏秋心生无奈,眼皮子太沉了,且没有力气顾忌那么多,只得道:“你随便,我不介意。”说完闭上眼。

  啧。

  不介意。

  她这么说,时槿之反倒心虚,又知她发烧难受,拖不得,便也不管不顾了,拉起她睡|yi下摆,捏住体温计极其小心地钻进去。

  冬季睡衣不如夏季那么宽松,即便尽力拉撑,里面空间也很小,时槿之不可避免地碰到一片柔|软却滚烫的皮|肤,禁不住抖了一下,体温计没拿稳,掉了。

  “……”

  水银头冰凉,傅柏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刺激得打了个哆嗦,登时头皮发麻,脸歪向另一边。

  时槿之以为她冷,情急之下手一通乱|抓,指尖不经意碰到一处凸起,傅柏秋身子颤了颤,喉咙里闷哼一声,转过脸来,“你在干什么?”

  “找体温计……”这话底气不足。

  傅柏秋脸色更红了,不知是烧的还是臊的,奈何身上无力,推不开这人。好在时槿之抓到了体温计,但乱碰之余,她感觉那处凸起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更硬。

  她慌忙把体温计塞进人腋窝,手退出来,拉平衣摆,盖严实被子。

  “我再去倒点水。”量体温要等,时槿之觉得坐着尴尬,端上杯子又出去了。

  这水一倒就是五分钟。时槿之端着水回来,傅柏秋已经把体温计拿出来看过了。她不放心,亲自看,39℃,吓一跳,刚要说烧这么高必须去打针,傅柏秋淡淡道:“箱子里有退烧药。”

  明摆着不想去打针。

  倒不是她害怕,而是小病小痛没必要跑医院,吃点药休息两天,不见好才去。

  时槿之见她病着难受,说话都费劲的样子,也不勉强了,低头从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药,读一遍说明书,小心仔细地喂她吃,然后又去烧了满满一热水瓶的开水。

  服过药,傅柏秋起来上了次厕所,灌下去三大杯温开水,躺回床上。

  “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她看着那人担忧的脸,哑着嗓子温柔说道。

  时槿之摇头,“我在这陪你。”

  傅柏秋不语,默许,脑袋昏沉,眼皮也还是重,半晌便睡了过去。

  坐了一会儿,时槿之发觉屋里太亮,转头看到窗帘是拉开的,轻手轻脚走过去拉上,光线一下子暗了,氛围正好。她回到床边,蜷腿往地毯上一坐,双臂交叠搭在床沿上,支着下巴。

  傅柏秋睡着了,脸朝外,双目紧闭,睫羽轻卷。

  很美的一张脸,即便是素颜,病容,这般姿势离得太近,这人深长滚烫的鼻息尽数扑在她脸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脸颊上细小绒毛微微拂动,有些痒。

  过去照片里的毛毛青涩稚嫩,但可以看出从小便是美人坯子,多年时光流逝,骨相经住了岁月磋磨,这张脸变得成熟,冷漠,糅杂了优雅与知性,愈发勾人。

  如此美好的人,她怎会把她弄丢。

  ——前女友。

  都说前任是越快忘记越好的,她倒好,七年执着,阴差阳错住在一起,生出许多大大小小麻烦事,反而离不开了。

  不怪她一见她,就觉得格外亲切,想拥抱,想亲吻,想把最迷茫的自己完完全全交到对方手中,因为信任。这能说明什么,她们之间藕断丝连,缘分未尽吗?

  也许是年轻气盛,做事欠考虑,相处模式不成熟,一时冲动分手了,然而多年过去,心里的感情珍藏着,没有被时光消磨,待两人都成长了再回头来看,这份感情反倒会焕发出别样的光彩,能更长久。

  时槿之轻叹一声,情不自禁伸出手抚上她的脸,怕惊醒了她,不敢太使力。

  脸颊很烫,鼻间出的气也是烫的,许是觉得难受,傅柏秋眉心微拧着,拢起细细褶皱,胸口起伏呼吸粗重,一副脆弱病危的样子。时槿之眼睛倏地发酸,好似这人就剩最后几分钟气数了。

  她屈起食指关节蹭掉眼角的湿润,凝眸盯住那片唇,心蠢蠢欲动,没克制住,低眸缓缓覆上去。

  很软,也很烫。

  舌尖轻俏小心地挤进一点,触到些许湿|滑,一如昨晚她品尝的味道,芳香甜美。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不许放肆,可理智不敌欲念,她像上|瘾一样流连,攫取那人炙|烫的气息。

  心脏跳得飞快,手心渗出薄汗。

  “唔……”

  一声呓语,时槿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直起身往后一仰,没站稳,摔了个狠的。所幸床附近铺着地毯,够厚够软,不至于摔疼屁股。

  睡梦中的傅柏秋翻了个身,脸转向里面,眼皮都没掀一下,依旧睡得沉。

  时槿之平狼狈站起来,不死心,凑上去吻了吻她额头,因着翻身卷起了被角,她重新捂好,然后去拿了电脑和纸笔来,坐到书桌前。

  昨天乔鹿填了词的那首歌,她反复看过觉得不好,并非词的问题,而是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感觉。

  【你啊,打心眼里瞧不起流行歌,当时要我填词我就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曲很好,我拿给我们公司作曲老师看了,他一瞧就知道不是我写的,真扎了心了】

  【白瞎我这么多天辛苦成果,你得赔啊】

  乔鹿的吐槽带着玩笑,却给了她启示,她大可以直接写钢琴独奏曲,不是非得编曲填词不可。

  上次毛毛嘲笑她不会作曲。

  哼。

  晌午才过,傅柏秋被热醒,一睁眼天昏地暗。头不疼了,也不那么重了,但是身上汗涔涔的,十分粘腻不舒服。她撑着身子爬起来,抹了把额头,发际线湿濡一片,目光四下探寻,愣住。

  时槿之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笔尖在纸上发出沙沙的摩挲声,旁边电脑开着,插了耳机,她眼角余光瞥见床边影子晃动,视线一转,见傅柏秋正看着自己出神,连忙摘了耳机起身。

  “毛毛。”她手心探了探她额头,“好像不烫了,感觉好点吗?”

  摸到一手汗,委实松了口气,出汗就好。

  傅柏秋轻轻点头,垂下眼皮,问:“几点了?”

  “快两点了。”时槿之怕她出汗受凉,边说边拉起被子给她裹住,“你饿不饿?我去煮点粥。”

  傅柏秋目光落在书桌上,停留片刻,“嗯”了声,鼻音有点重,一听便知是感冒了。

  床头杯子里还剩一点凉水,时槿之提起热水瓶倒了点开的进去,“这里有热水,等我一会儿,很快。”

  空调很暖。

  人一走,傅柏秋迫不及待爬下床,走到书桌前看了看。

  纸上是五线谱手稿,电脑上是电子稿,上面谱子,下面模拟钢琴键盘。

  可惜她看不懂。

  按说她生在富有开明的家庭中,理当自信从容,可她在槿之面前从来都是不自信的,那些所谓的高冷只是伪装,没人知道曾经她有多害怕失去槿之。个中缘由,其一便是自己不懂音乐,不会弹钢琴,两人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里,槿之从不谈专业方面的东西。

  她想听什么,她就弹给她听,仅此而已。

  傅柏秋兀自出神,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进浴室放热水洗脸刷牙。

  洗澡是不可能了,至多用毛巾沾水擦擦身,烧退得快,感冒可不会好那么快,她少说还得难受两个星期。

  冰箱里有菠菜,时槿之照着菜谱炒了一小盘,少油少盐。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厨艺怎样,只从现在来看,她做菜处于“熟了”、“能吃”的阶段,好不好吃那是另一回事,饿的时候可以凑合,若追求色香味俱全,不大可能。

  电压锅煮粥很快,清淡的白米粥,水放得有点少,略稠了,她从柜子里翻出托盘,把粥和菜一起放进去,端上楼。

  傅柏秋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眼皮缓缓掀开。

  时槿之把托盘放到床头,拿来桌上的小电风扇稍微把粥吹凉一点,她用不锈钢空心碗装,端起来不会烫,方便喂食。

  “谢谢。”傅柏秋低声道,伸出了手。

  时槿之愣了一下,涌到嘴边的“我喂你”又咽了回去,默默将勺子递给她,贴心地在被褥上垫了一块干净的毛巾。

  白粥无味,平常吃着需得配点稍重口的菜料,否则嘴里发酸,但傅柏秋病中味觉不敏,胃口也不是特别好,闻着白粥的清新米香倒格外舒适。

  她端着碗,一勺一勺小口吃着,偶尔换筷子夹两根菠菜。

  时槿之目不转睛盯着她,期望得到一点评价,她很给面子地说:“有进步。”

  这是实话,是天大的进步了。

  以前槿之小公主别说做饭,出门在外连大一点重一点的包都不提,反正有助理,在家也不做家务,可谓十指不沾阳春水。闲的时候,傅柏秋主动包揽所有家务活,忙的时候就请家政服务人员,虽然国外人工贵,但好在她俩不差钱,负担得起。

  独居七年,发烧感冒也有过,每次她都自己一人扛过去,无非是吃药、打针、休息。

  今早醒来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看到时槿之进来,满目担忧,忙前忙后,再一睁眼,还是这人在身边,她便突然感觉到彻骨的心酸。

  算什么。

  算人道主义救助,算善心突发,算为了让自己快乐,总之就是不算那份已经破裂的感情。

  如她所愿。

  时槿之垂眸笑了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夸奖,“以后还会继续进步的。”“嗯。”

  喝完粥,时槿之把餐具收出去,过会儿又进来了。

  傅柏秋正吃感冒药,胶囊丢嘴里送水吞服,一下子灌得猛了,水渍从嘴角流出来,直淌淌滑进衣领。

  “毛毛,要不要再睡一会儿?”那人眼疾手快抽了张纸巾,替她擦掉脖颈上的水线。

  傅柏秋一阵别扭,忽而想到早上塞体温计那一出,皱了下眉,摇头道:“吃了晚餐再睡。”

  明天就该上班了,但愿一晚上过去能恢复些精神头。

  时槿之把擦过水的纸巾丢进纸篓,小心观察她脸色,又忍不住伸手探探她额头,确定不烫了才放下心。

  “你在那边做什么?”傅柏秋漫不经心问。

  时槿之看了眼书桌,连忙过去收起来,眼神闪烁,“呃……瞎写点东西。”

  瞧瞧这副做了坏事般的样子。

  傅柏秋兀自觉得好笑,不再多问,时槿之见她精神尚可,有些欲言又止,而后实在忍不住了,委婉道:“毛毛,我昨晚去找乔鹿了。”

  床上那人怔了怔,脸色微变。

  “你想起来了?”

  “没有,是她先联系的我,我就去了一趟,正好我也有点事想问她。”

  傅柏秋露出失望的神色,“哦”了声,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她说了什么?”

  “她说——”

  呼吸瞬间屏起,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时槿之犹豫片刻,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是我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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