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_媚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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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齐春锦人都吓傻了。

  梦里的摄政王会说话,到我梦里的摄政王是真的,再到原来我总是在梦里和摄政王相会,那我悄悄说他的坏话,他岂不是全听见了

  齐春锦还没从这其中完全回神,就遭到了这么严峻的拷问

  见齐春锦不答,宋珩道:“我心下一直想不明白,你在定州时,夜夜入我的梦。什么话都同我说尽了。”他盯着齐春锦的发顶,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柔软之色。

  “却为何回京时在周家宴上,连看我,都不肯多看一眼”

  “嗯”他俯身凑在了她的耳边。

  齐春锦心下微颤,哪里晓得他原来这样记仇

  “因为因为那时我不识得你呀。我从别人口中听说你,说的还是你在朝堂上如何凶恶,斥死了我大伯。”齐春锦说到这里,才有了三分底气。不错,那可不怪她呀,怪他那时太凶

  宋珩心下好笑,但面上不显,道:“是他自己不中用,还要赖我”

  齐春锦嘟哝道:“我哪里晓得这些只知道你是堂堂摄政王”

  “知道我是摄政王,还敢在梦中画花我的脸”

  这他也记得

  齐春锦实在气急了,当下埋头咬他一口:“你是不是就等着我嫁给你,才好算账呢”

  宋珩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摩挲了下,道:“哪里是同你算账只是过往许多个日夜里,我都在头疼,齐三姑娘为何如此惧我她不惧皇帝,却要惧我。这辈子,我还能得她半分喜欢么”

  齐春锦一下怔住了,只呆呆让他捏住了下巴。

  她当下软了声音,好声好气地同他道:“不是的,我那时怕你,是我自己不好。我胆子小。我不喜欢周家,也不喜欢齐家大房,连带的,整个京城我都不喜欢。那些达官贵人,官儿越大的越不喜欢。我那时也不知道小皇帝是皇帝呀,否则我也不敢同他说话的”

  宋珩听她辩解得认真,心下又软得要命。

  小姑娘这是怕他生气难过

  “你、你懂得么”齐春锦轻声问。

  见宋珩面色沉沉不答,齐春锦便又嗫喏道:“我先前自然是与梦中的摄政王更亲近些的,我只当他是我捏造幻想出来的人物,所以从无掩藏。什么话都要同他说。可他就是你呀。这样算一算,原来你早早就认识了我”

  说到这里,齐春锦腾地站起来,气愤道:“齐王是不是早就知晓了你却还不告知我这样瞒着我,看我笑话是不是”

  宋珩哭笑不得。

  她怎么一下又气焰嚣张起来了

  不过气焰嚣张倒也只是一时的,很快齐春锦就又乖乖坐了回去,细声道:“我原本是不喜欢的,你想想,小猫会喜欢老虎吗”

  “可是这个小猫呢,她又没见过世面。她看老虎长得多好看啊,心想虎纹也漂亮,四肢也漂亮,脑袋也漂亮。她还只在梦里见过呢。她想摸一摸老虎,又怕老虎咬她。谁晓得呢,老虎不仅没有咬她,还把她叼起来放在背上了。老虎的背好软啊。软得她都忘了老虎有多凶恶了老虎不仅不咬她,还要叼肉喂给她吃。小猫最爱吃肉了。一日日的,就是猛兽也要被驯化了何况是定力本来就不太强的小猫呢”

  齐春锦说得头头是道。

  宋珩听得忍俊不禁:“是,她那么小。肯定很快就心软了。”

  “若真要论喜欢梦里梦外的哪个”

  宋珩眼皮一跳。

  他原本是有一分醋意,但更多却是为了逗弄她,看她为难的模样。谁叫她对旁人说起,梦见他是做噩梦呢。

  可如今她真要说了,宋珩反倒一时又不大敢听了。

  若齐春锦张嘴说个,更喜欢梦里的。

  宋珩只怕要活活气死了。

  齐春锦抬眸看着他:“你待我时,是什么样的”

  “锦儿觉得是什么样的”

  齐春锦脸颊微红,嘟哝道:“倒是温和许多的罢。”她顿了下,又问:“你待属下也是如此么”

  宋珩:“自然不是。”

  齐春锦又问:“待大臣呢小皇帝呢”

  宋珩道:“都与待你不同。”

  齐春锦便问他:“那,你待他们时,冷酷、凶恶,这就不是你了,不是齐王了吗”

  宋珩眸光微动,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他道:“自然是我。都是我。”

  齐春锦点点头:“原本梦里的你是很凶的,其实看着比你现在还要凶些。但那时候我不太怕。因为我知道,一个人凶是有缘故的。后来在京城再见到你,我才有一点点怕。因为看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凶,也不笑。好像是个温和的模样,可又好像离所有人都很远。梦里的你是你,这个也是你。我知道只是因为你在不同的时候,对待不同的人,才会有不同的面孔。”

  她磕磕绊绊地讲着自己的思绪:“若我喜欢你,那定是喜欢你温柔些的时候,也会喜欢你不大高兴的时候难不成你明日因为公务冷了脸,你就不是齐王了,我就要同你和离了吗”

  宋珩掐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

  他眸色沉沉,目光变幻,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按倒在案几上,就这样亲吻了上去。

  齐春锦:“唔”

  她话还没说完呢。

  宋珩在先太祖跟前,多是为母亲和兄长固宠,少有自己情绪流露的时候,是聪颖顺心意的皇子。

  在战场上,不畏生死疼痛,是杀伐决断,其狠辣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王。

  还朝后,又是重新披回谦谦君子皮,不露城府,好像双手从来没沾过血的摄政王。

  因为有太多的人需要他,所以他总是需要扮好不同的面孔和角色。

  他彻底敛起杀伐那一面,学着做个疏淡君子,是从战场归来,执掌朝内大权时。因为没有人会喜欢他的那一面。哪怕是他的亲人,也不会喜欢。

  朝堂、百姓,更不喜欢一个将狠戾残忍都写在脸上的人。

  于是他的暴戾都藏进了梦里。

  正如她所说,他不同的模样,她其实都见过了。连同他在梦里,情绪失控、暴戾冰冷的模样。

  而在她心底,这都是齐王。

  不是他人所希冀的齐王。

  仅仅只是她的齐王。

  此时天色已经又晚了下来。

  宋珩亲得更用力了。

  齐春锦初尝情事,正是敏感之际,被他亲得一下就塌了腰,软绵绵地倚着他的手臂,轻轻喘着气,一时把别的也都全忘了。

  宋珩脱下她的衣裙,反手将窗户牢牢合上,关住了窗外的风雪,也关住了窗内的春情。

  宫人抬头见天色晚了,便也悄然来叩门,低声道:“殿下,今日可还进宫可要备下车马”

  齐春锦吓得一下将他绞紧了,生怕别人进门来瞧见了。

  实在将胆大包天和胆小娇怯糅杂在一起,发挥到了极致。

  宋珩吻了吻她的锁骨,起身不得,便用自己的衣衫将她拢得更紧一下,随即反手扯过悬挂在一旁的刀。

  只听得“叮”一声脆响。

  刀柄撞向门框,将那扇门牢牢地扣上了。

  门外的宫人惊了惊,忙识趣地退下了。

  宋珩怕齐春锦又受惊,忙抚了抚她的发丝,低头去看,却见小姑娘正睁着一双眼,水光潋滟地盯着他呢。

  哪里有怕的意思

  倒像是很喜欢看他拔刀的样子。

  宋珩附身重重咬了下她的唇。

  小姑娘脑子里一天天想的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总归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

  宋珩扣住她的腰,将人从贵妃榻上抱起来,按在怀中。

  齐春锦发丝凌乱,脸上写着微微懵色。

  宋珩将她弄得重了些,低声问她:“你见过我骑马的样子是不是”

  齐春锦点了下头,无力地倚在了他的胸前,眼底的光却是更亮了。她自然见过的,俊美凌厉又飒爽。

  宋珩道:“但锦儿一定没有试过,在马背上,你坐在我的怀中”

  齐春锦激动得又咬了他一口。

  宋珩轻笑一声。

  她果然喜欢。

  宋珩托住她的脸,复又吻住了她的唇。

  宫人们哪里见过这等阵势

  谁也不曾将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与“纵欲”这样的词牵扯起来。

  一时都愣愣的。

  还是莲儿老神在在道:“再去熬些汤。我们主子身子弱,要好好补补的。”

  宫人忙应声去了。

  等齐春锦再醒来,都是新婚的第三日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这样荒唐,呆呆坐在床榻上,自我反省了会儿,然后才溜下了床。

  不多时宋珩返身回来,陪着她用了饭。

  这才为她穿上大氅,要一同进宫去请安。

  齐春锦今日才进宫的消息,连太后都听闻了,但听闻了也无法。她只能不高兴地埋怨几句:“没规矩”

  可人家遵从的是齐王府的规矩,哪里是她的规矩呢

  太后又问太皇太后是个什么态度,底下人说:“早早等着了,不见怒色。”

  太后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牙。

  倒是早忘了,她当年入宫时,太皇太后对她也没有半点刁难,还给了不少赏赐。

  而这厢齐春锦软绵绵地坐在太皇太后宫中。

  太皇太后只觑她一眼,心下就有数了。心道小姑娘倒也着实不容易,瞧着像是要给人折腾碎了一样。谁叫他这儿子多年别说纳妾,便是连个通房陪床的也无。齐王府中又如军中一般管得严,连个心思多爬床的小丫头都没有。

  “给齐王妃取个腰枕来。”太皇太后道。

  说罢,她又觉得还不够似的,又道:“再取条毯子来,姑娘家家怕冷。外头下着大雪呢。”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齐春锦便裹得像个粽子了。

  坐在那里,倒不像是来请安的,只像是来串门子的。

  没一会儿,小皇帝、冯玉卿都到了,还有些太妃也上赶着来了,都想着巴结一下这位新齐王妃。

  她们可都还记得这小姑娘,脾气是极好的,应当比那王娴好巴结多了。

  众人跨进门,殿内一时热闹许多。

  等再小心翼翼望向那位齐王妃却是面容娇媚更甚从前,好像彻彻底底长开了似的。一眨眼,一蹙眉,一抿唇,都惊艳得厉害。

  齐王心悦之,倒也不奇怪了。

  冯玉卿久不见齐春锦,倒也有一分想念。加上感念齐春锦帮了她很多,小皇帝如今待她多有另眼相待,也未必没有与齐春锦情分在的关系。

  冯玉卿亲手将备下的礼物交到了齐春锦手中,还弯腰为她拢了拢大氅,笑道:“入冬了,我前日吃到一道百味羹,极好吃,早知今日带来给你一并用了。”

  太皇太后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松了口气。

  若齐王与皇帝叔侄情能维持住,那便是最好的。

  她年纪大了,见不得你争来我抢去,明明是血亲,却好像血海深仇一般了

  这个冯玉卿是个聪明的,还识得清自己的位置,没有如王娴一般,不过是当个皇后,就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旁人了。

  那厢小皇帝也前来,送了礼物给齐春锦,道:“我亲手选的。”

  说罢,忙又冲着齐王躬身道:“恭贺皇叔。”

  若是不做这么一遍,皇叔怕是要牢牢记得他给齐春锦送了东西,要记好久的仇的。

  其余人也悄悄看着这一幕。

  原来皇上与摄政王依旧没有嫌隙

  他们心下自然也就有了数。

  宋珩知晓齐春锦不想久坐,没多久也就先告退了,太皇太后自然也不会留他们,只望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

  见宋珩亲自撑着伞,为齐春锦遮去头上的风雪。

  太皇太后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哀家其实没尝过什么真情,他长兄也是。只不过都含糊过了一辈子。幸而,齐王苦了前半生,终于得了个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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