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晋江文学城_野火久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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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晋江文学城

  临近冬日,气温又低,冷风见缝插针疯狂摧残人的皮肤。

  周氤鼻尖被冻得通红,手也冷得没有知觉了。她哈了几口热气,又掖紧大衣然后冒着寒风往匀果路的方向走去。

  匀果路在江州市挺有名,这里酒吧夜店聚集,人潮拥挤,鱼龙混杂,是个寻欢作乐的好地方。

  沈熙租住在匀果路,抛尸地又离那里很近,周氤隐约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关联,她没有十足把握,但想过去看看。

  天气太冷风又很大,路程不远,周氤却足足走了快二十分钟。

  到匀果路时暮色四合,这里才刚刚开始热闹,整条街霓虹熠熠闪烁,音潮巨浪在耳边此起彼伏。

  身边人来来往往,周氤扫视过去,都是陌生脸孔。

  路边,浓妆艳抹的女孩成群结队;身旁,酩酊大醉的酒鬼摇摇晃晃;酒吧门口,奇装异服的少年在放肆尖叫;角落,一男一女在旁若无人肆意欢愉。

  都市男女在明处放纵欲望,污秽肮脏在暗处肆意滋长。

  人生百态,世人千貌,各不相同。

  周氤看着身边过去的一张张鲜活又陌生的面孔,不禁思考一个问题——那个恶人会不会也在其中呢?这么多年了,他会不会偶尔也会从自己身边经过,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毫不起眼,也没人注意。

  周氤抬头往天上看去,纵横交错的老旧电线如蛛网般将这条街巷紧紧覆盖。

  电线上是广阔天空,电线下就像干涸泥淖,进入此处的人会陷进去,陷进去的人越挣扎越深入最终被全部湮没。

  周氤收回视线,看到旁边有家小商店,她抬腿走了进去。

  老板是个中年女人,黄皮肤一脸雀斑,头发烫得像鸡窝,正懒洋洋坐在收银柜台内侧嗑瓜子,见周氤进来也只是抬了下眼睛皮子,然后有气无力说了句:“选了来这里付钱。”

  周氤环顾四周,转身瞥见了最后一排货架上的雨伞,她眸光敛起,走过去站定。

  伞的品种不多,都是小巧的折骨伞,周氤想到沈熙案发现场那把红伞,转头问老板:“有直骨伞卖吗?”

  老板拿瓜子的手随便一扬,指了个方向:“那呢。”

  周氤循着她手指方向望去,那边果然挂着一排直骨伞,周氤走近,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从左至右点过去。

  多是白色塑料直骨伞,也有其他颜色花纹的布料直骨伞,但却没有暗红色的。

  周氤皱起眉头,又走到收银柜台,声音不大却暗含坚定:“老板,有红色直骨伞卖吗?”

  “红色?”那女老板停下嗑瓜子的手,狐疑打量了周氤一眼,“你要买红伞干嘛?”

  周氤淡笑:“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女老板嘴一撇,自顾自说了起来:“我可不敢进红伞,石惠桥下前两天死了个妹子的事你没听说啊?尸体旁边就摆着把红伞呢,伞这么多颜色黑的白的都挺好看,买什么红伞?”

  周氤不死心,又问:“您店里之前有卖过红色直骨伞吗?”

  “从来没有过,”女老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红伞我都不进货的,好多年前我们江州就出过一个红伞杀人魔,杀了三四个,当时闹得人心惶惶,听说这么多年都没落网,现在又死了一个,啧啧……这玩意儿邪门!”

  周氤若有所思,换了话题:“对了老板,我想问下这附近有没有房子租啊?”

  “房子,多得是啊!我家这楼上就有出租的。”

  周氤没拐弯抹角,她直接问:“我听说前几天石惠桥下死的那女孩就在这附近租房子,你知不知道她租在哪里的啊?”

  女老板眼神更加怀疑:“你问这个干嘛?”

  “哦,没事,”她笑着解释,“毕竟死了人,我怕租在她住过的地方,瘆得慌。”

  女老板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周氤勉强一笑,从旁边拿了瓶水,打算结束两人的对话。

  “多少钱?”

  “两块。”

  周氤付完钱出了小商店门,有些气馁,拿着瓶水在这条弯绕纵横的夜场巷道中游走。

  她又去了几家商店超市,可这里没一家店是卖红色直骨伞的。

  时间慢慢流逝,天色也越来越晚,但周氤却什么线索都没得到。

  或许案发现场出现的那把红伞根本不是凶手就近买的,十年前“红伞杀人魔”这个称号由媒体之口放出,再经由普通民众口口相传,“红伞”这个物体在江州市人心中已经是一个近乎于阴影的存在,普通商店不卖也很正常。

  并且一把普通的伞,就算江州市所有的实体商店都不卖,可如今网络发达,很难明确凶手是通过什么渠道购买的。

  一无所获,周氤低头加快脚步,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匀果路很长,里面弯绕又多,周氤费了些时间才走出来,她站在路边稍微松了口气,想拦辆出租车却半天没有出租经过。

  周氤又拿出手机找网约车,或许是下雨天的缘故,周围打车的人很多,排在她前面的已经超过一百个了。

  周氤心烦意乱,转身准备走路回家时,却不小心撞上个人。

  那人浑身的酒气,小眼睛络腮胡,满脸横肉,一副凶人歹徒之样。

  周氤低头说了句“对不起”,欲抬腿离开之际,手腕却被那人狠狠拽住。

  那“络腮胡”开口说话,浓郁酒气夹杂着口臭味令周氤感到窒息。

  “撞了人就想跑?”他嗓音粗犷。

  周氤皱起眉头奋力挣扎却挣扎不出,冷声质问:“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又没事,难不成让我陪你医药费?”

  “络腮胡”死死拽着周氤手腕,小眼睛色眯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那眼神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赔医药费怎么够,你长这么漂亮,陪我睡一晚吧?”他大言不惭,说着还将周氤往自己怀里拽。

  “你做梦!”周氤啐了一口,死命挣脱着,同时大声呼喊“救命”,期间有人路过,但都只是投过来一个冷漠的视线,没一个人对此伸出援手。

  周氤没挣脱开。

  她不得不承认,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同样是人,生而平等,可普通男人和普通女人之间却有着难以逾越的体力差距。

  但她没放弃,挣扎过程中找准机会狠狠踩了“络腮胡”一脚,“络腮胡”吃痛哀嚎一声,终于放开了周氤。

  周氤转身就跑,没跑几步,脚却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下直接摔到在地。

  她暗自懊恼之际,前方却开过来一辆车,那车在距离她三米远处停下,然后汽车前照灯“啪”地一声亮起。

  光线刺眼,周氤本能抬手挡住眼睛。

  周氤感觉到身后脚步声,感觉到那个“络腮胡”慢慢逼近,腿部疼痛感让她无法立刻起身。

  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下来。

  她看到从车上下来脚步急促,眸中阴狠至极,冲过来朝那“络腮胡”脸上就是一拳,周氤听到身后的哀嚎声与污言秽语,不久后便是求饶声和哭声,最后归于平静。

  紧接着,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再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她伸过来。

  周氤抬头,面前那人躬身下来,面色冷峻,神情阴鸷,眸眼漆黑如墨。

  除了江准还会有谁。

  周氤有些恍惚,她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跑到楼下时不小心摔了,江准也是这样躬身向她递了一只手,然后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江准喉结滚动,看着地上狼狈的周氤,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稍微扯唇开口,声音低沉淳厚:“快点,把手给我。”

  周氤看了那只宽厚粗砺的手掌很久,最终将自己的手递了上去。

  江准手腕用力,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才下过雨,地上潮湿一片,周氤衣服也沾上了泥土污秽,又因为刚刚挣扎过,此时衣服头发都凌乱,眸眼通红染上泪光。

  “伤到没有?”江准问。

  “没有。”周氤低着头。

  江准上前来很自然地伸出手帮她整理衣服,又拨弄好她凌乱的头发,可周氤却突然像从梦中惊醒一般退后两步,声音客气且疏离:“刚刚的事谢谢你。”

  江准皱眉问她:“你非要和我这样说话吗?”

  周氤勉强笑笑,抬眼看他,声音也冰冷至极:“那不然要怎样说话,寒暄,叙旧,回忆过去,展望未来?”

  江准瞥了她一眼,眸中情绪隐忍,他挪开视线,看着路边车流问周氤:“你不觉得,关于十年前的事情,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吗?”

  周氤很心虚:“我不认为我欠你什么解释,十年前都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

  “是很清楚还是你单方面的清楚?”江准颇有些咬牙切齿,“就一条短信,你就想把我们这么多年的事情说清楚?”

  周氤咽了下口水,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低头故意躲避江准的视线。

  江准放软语气继续问:“案子发生之后,你去了哪里?”

  周氤嘴动了动,没回答。

  江准继续:“你给我发了一条所谓的分手短信就消失了。”

  周氤手指撕扯着衣角,她喉咙里像卡着什么东西,想说的话都到了嗓子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终于,江准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黑沉的天空:“这么多年了,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周氤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口:“你也说了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那些干嘛?我看你现在很好,而我现在也很好,这就行了不是吗?”

  “我不好。”江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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