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_千金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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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 119 章

  灵纤听得浑身一颤。

  非常精准地抓住了某四个字的陆珩,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娘娘,本宫不知道您何故有此给陆珩塞人的想法,您是长辈,我们当晚辈的不想忤逆您的意思,您若非要让灵纤姑娘留下来,本宫念在您是长辈的份儿上,愿意给您留颜面,在离开汴京之前,绝不会动灵纤姑娘,但是离开汴京之后,本宫是绝不会留她的。”

  凤青梧端起陆珩的茶盅喝了口,直白道:“毕竟,本宫留了她,就是任由娘娘您,打本宫的脸,到时候本宫就是天下的笑话,娘娘您说,换做娘娘您自己,您会留她吗?”

  太后一时没有接话。

  灵纤觉得自己简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她用力地咬了咬唇,眼泪不要钱一样地滚下来,不断地砸在地上,她含着哭腔,委屈道:“殿下,臣女只是仰慕圣王,只要能留在圣王身边,您让臣女做什么都可以。”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望向陆珩,期盼陆珩能看在自己为他垂泪的份儿上,怜香惜玉一点,将她留下来,只要陆珩开口了,凤青梧说什么都没用。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陆珩始终都望着凤青梧。

  从凤青梧进来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没有从她的身上挪开过,而陆珩,好像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灵纤还未开口的时候,凤青梧还以为对方是多聪慧的一个姑娘,而今她一开口,凤青梧才发现,原来竟是个蠢货,她对蠢货素来没有多少耐心。

  而她能不能留下来,最主要还是看太后的意思。

  凤青梧望着太后:“娘娘以为呢?”

  “是哀家思虑不周,只想到圣王身边缺个细心妥帖的女子照顾,却忽略了其他的影响,还是殿下考虑得周全,回头哀家会给灵纤寻个好夫婿,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太后道。

  “娘娘说得是。”

  灵纤犹自不甘心:“姨母?”

  太后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灵纤顿时不敢再吱声,将想说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太后起身准备离开,凤青梧和陆珩亲自送她到门口上马车,路上,陆珩朝太后道:“皇上入宫不久,许多地方还需要太后您提点,娘娘且放心,只要您娘家人安分守己,定能百年昌盛不衰,所以,娘娘不必忧心其他,安心当您的太后便好。”

  原来一切他都看得分明,只是看破未说破,太后不由哂笑。

  她道:“有圣王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

  送走了太后,凤青梧扶着陆珩往回走,她抬眼觑着陆珩:“你认识那个叫灵纤的姑娘?”

  陆珩摇头:“不认识,你不是说喜欢我的都能手拉手绕着汴京城围几圈吗?想来她也是当中之一,不过比起别人,她的脑子不太好使,所以才敢凑上来吧。”

  凤青梧压着不高兴,陆珩当然要捡她喜欢听的说。

  凤青梧抿了抿了唇,倒不是觉得难受,只是有人想要强行给陆珩塞女人,她就难免有点小情绪,再想到那灵纤姑娘的模样,婀娜纤细,柔弱可怜,当真惹人怜爱。

  不像她,这些天一路风风雨雨地过来,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

  相比人家娇艳欲滴的美人,她大约就像个女罗刹,凶起来的时候连许多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极为害怕,好像她随时都要吃人似的。

  原本还不觉得多难受的凤青梧想到这里,突然就失落了起来。

  谁不喜欢娇娇滴滴干干净净的小姑娘?

  那灵纤姑娘虽然脑袋不好使,但是那娇美柔弱的模样,她看着都忍不住想要呵护,更何况是男人,凤青梧不由地有些自卑。

  她嘀咕道:“那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

  “嗯?好看吗?我没注意。”

  凤青梧才不信他这鬼话:“人家姑娘就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你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人家长什么样子?你有眼睛又不是没眼睛!”

  她语气气呼呼的,显然是越发不高兴了。

  “她长什么样子与我何干?”陆珩凝着凤青梧郁闷的脸,伸手去拧她的脸颊,揪起她脸上的一坨小肉,“别人什么样子我不在乎,我也不喜欢看,我只喜欢看你。”

  手上的触感极好,陆珩有点心痒。

  “可人家不止好看啊,”凤青梧深吸口气,“人家和我不同,我觉得我比较无趣,琴棋书画,就勉强能下下棋,而且还算不得精通,针线女红就更拿不出手了,顶多就只能做点护膝、袜子之类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和别的姑娘比起来,我简直一无是处。”

  “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陆珩还没见过她这副自怨自艾的样子,觉得有些新鲜,他狐疑道:“你这是因为一个被太后想要强塞给我的姑娘而自卑了?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凤青梧在指甲盖上掐出一小段距离:“一点点。”

  陆珩喉咙一哽,有点受不住凤青梧此时的表情和动作,他又想把她的手拉过来亲一亲,但是这次他忍着没动,他笑道:“你竟还能因别人而自卑?”

  那笑意在他的脸上扩散开去,明朗而灼目。

  “很奇怪吗?”凤青梧不懂,她就是觉得她真的挺不如别人姑娘的。

  “你知道你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吗?”陆珩拉着她在长廊上的木椅上坐下来,他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儿。

  “什么样子?暗夜女阎王?毕竟连庄寒鳞都怕我,”凤青梧也不太理解,怕她做什么,简直莫名其妙,“我又没有欺负过他,你说他怕我干什么?”

  “有些人,即便手无缚鸡之力也能让别人害怕,你就是其中之一。对于别人而言,你手掌大权,生杀予夺,是站在最高处的俯视众生者,随便往哪里一站,就仿佛聚了光,让旁人无法忽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注视,这是你这些年练就出来的气场,她浑身的威压释放出来的时候,会让旁人感觉到无法抗拒的压迫,所以他们怕你,这很正常。”

  凤青梧紧张地问:“所以这就是你眼里的我吗?”

  “这是旁人眼中的你,男的敬服你的能力手段,女的羡慕你的出身、嫉妒你的聪慧、恨你抢走了她们所有的光芒,在旁人的眼中,你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这样的你,竟还会自卑,着实令我意外。”陆珩笑道。

  凤青梧从没有想过她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想到身边许多人对她的畏惧,想到庄瑾瑶对她的嫉恨,她觉得陆珩说得的确有道理。

  “可我不想当女阎王,我就想当娇滴滴的小姑娘。”凤青梧无奈道。

  陆珩低头在她白白嫩嫩的手背上啄了一下:“你在我眼里,就是娇滴滴的,难道还不够?你还在想别的男人眼中也是娇滴滴的?”

  被陆珩吻了的手背逐渐烧了起来,她脸上染了点儿嫣。

  “嗯?”陆珩翘着尾音。

  那尾音像是从凤青梧的心尖上刷过,刷得她心尖痒痒的,她低垂着脑袋,掩饰自己的窘迫,声音温温的,她道:“我就当你一个人的娇滴滴的姑娘,就好了。”

  说完,她紧紧地握了握陆珩的手,一副郑重的样子。

  陆珩忍着笑:“红月,你自己说的话,你要记好了,往后在别人面前,不能温柔地说话,也不能温柔地笑,尤其是,不能对别人笑。”

  “那我真成女阎王了,”她做了一个女鬼的表情,“往后别人看见我,都得绕道走,就没人敢跟我说话,也没人陪我玩儿了。”

  “你有我就够了。”这话,陆珩没说。

  他默默地想,她太耀眼了,他想将她藏起来,藏到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让所有人都无法觊觎,让她完完全全地只属于他。

  可是他不能,她之所以耀眼,是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凤青梧,他若将她藏了起来,掩去她身上所有的光芒,她就不是她了。

  陆临修午膳后便赶来了外使馆,陆珩还在午休,凤青梧让他在客厅等着,陆临修见她拿了针线来做,奇怪道:“姐,你在做什么?”

  “护膝。”凤青梧道。

  “给我做的?”

  凤青梧抬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为什么要给你做护膝?”

  “你是我姐姐啊,你给我做护膝不是很正常吗?”陆临修理所当然道,“我长这么大,还没人给我做过护膝呢,娘也不给我做。”

  “你未来媳妇会给你做的,等你成了亲,只要你一张口,多的是你戴不完的护膝,还能每日戴不重样的,”凤青梧打趣他,“你的年龄也该成亲了。”

  陆临修被凤青梧闹了个大红脸,他不自在道:“我还小呢。”

  “不小了,明年可以把亲事定下来了,等过一两年再成亲,时间上刚好,那时候你也有自己的势力了,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了,”凤青梧低头继续做针线,“今后姐姐我远走,也不能帮你什么,你若成了亲,身边有个贴心照顾的人,我也放心些。”

  陆临修失落起来:“姐姐下月就要与十三叔一起离开了?”

  “嗯,等你十三叔修好漓江后,我会从漓江沿岸直接回金陵,就不再折回汴京了,”凤青梧笑了笑,“往后,咱们姐弟再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陆临修越发伤感:“爹娘知道了,肯定会更难过的,尤其是娘。”

  “爹娘早就知道了,也早就接受了,还有临川,临川和你不同,他性子要调皮跳脱一些,不如你稳重懂事,我知道你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将来能辅助你,但是若是他自己不愿意,你就不要勉强他了,就让他守在父母身边,当父母和你的开心果,岂不也挺好?”

  “临川跟你说的?”

  “嗯,跟我提过一嘴,说他没有大志向,以前定王的爵位继承人是你,他还想着努力混个小官当当,只要不向父母要钱过日子就成,如今定王的爵位继承人是他,他就想混吃等死,能三不五时地进宫给你解解闷他就满足了。”

  “那小子,”陆临修叹气,“行吧,姐姐都这么为他说话了,往后我不再勉强他就是,只要他不走歪路,好好做人,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就定保他此生富贵平安。”

  凤青梧欣慰道:“我们临修是个好哥哥。”

  陆临修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来的时间,陆临修每日午后都会到外使馆找陆珩,凤青梧特意派人腾了一间书房出来,专程供他们商议国事所用,怕陆珩有时候坐得久了身体不舒服,还专程在书房里面摆了一张软塌,陆珩累了,就可以躺在软塌上休息。

  最开始,只有陆临修过来,逐渐地,人多了起来,外使馆每日都有许多朝臣进进出出,有时候陆临修和朝臣们待得晚,会在外使馆用了晚膳再回宫。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月底。

  二月二十八日,陆临修拟了第二道与陆珩有关的圣旨,派陆珩前往漓江沿岸修缮漓江,于三月三出发,并点了三十个年轻人随行。

  此消息一出,整个汴京城都热闹了起来。

  因此次离开汴京,凤青梧再也不会回来,所以要收拾的东西很多,容妈妈领着丫鬟已经在收拾行李,这两日来为凤青梧践行的人很多,所以外使馆十分热闹,至于那些来为陆珩践行的,一律被凤青梧挡在了门外。

  白芷正在收拾箱笼,她笑道:“殿下,奴婢还未去过大梁呢,大梁和我们大燕,是不是完全不一样啊?听说大梁是以女子为尊的。”

  “是,因为你们是女子,所以你们在大梁会受到比男子更好的对待,但是大梁有大梁的好,大燕有大燕的好,对每个人而言,好与坏都是不一样的,不好一概而论。”

  “不管如何,只要不对女子那般苛刻就行。”

  白薇在旁边笑:“等到了大梁,你可以求殿下给你找个小白脸养着,你往后也不用去伺候夫君或者公婆,那的确是挺好的。”

  白芷扬手佯装要打她:“殿下,你看看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竟也不知道害羞!”

  凤青梧在旁边笑。

  白芷愤愤道:“我看就是她自己想养个小白脸,殿下,不若您现在就答应了她吧,省得这一路上她都惦记着,到了晚上,岂不是要想得彻夜难眠?”

  “啊?这种话你都能说,肯定是你自己想得彻夜难眠,否则你怎么想得到我?”白薇反驳道,“殿下,您看她,白芷她孤枕难眠了!”

  “你,你这丫头,看我不打死你!”

  两个丫鬟在屋里追逐起来,屋里笑声满满,凤青梧就在旁边看着她们笑。

  “什么事这么高兴?”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白芷和白薇一跳,两个丫鬟立刻停止了打闹,行了礼后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凤青梧和陆珩两人。

  “在说去大梁后的趣事,”凤青梧起身拉着他坐下,“朝臣们都走了?”

  “跟皇上去了皇宫,继续议事,这一个月来,皇上刻苦用功,进步很大,朝堂上的秩序也已经理顺,凡重要的和不重要的位置都有人当值,照此下去,不过两三年,皇上便能坐稳皇位,带领大燕,走向更好的未来。”陆珩回答道。

  凤青梧给他倒上茶:“临修能努力当个好皇帝,自然是好事,也幸而是他当皇帝,若是别人,指不定还有多少事,也指不定你还要被困多少年,只是可惜,等修好漓江后,我们还得分开一段时间,哎,若是不分开就好了。”

  “再等一年,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陆珩抚了抚她的发顶,“况且距离七月还有好几个月,我们分开还早着。”

  “嗯,幸好,”凤青梧靠在他的肩上,“你伤势还未好,幸好我还可以多留在你身边一段时间,否则,我不能亲自在你身边盯着你养伤,我肯定不能放心。”

  陆珩哭笑不得。

  “太医都说我伤势的恢复速度远超他们预料,原本要四五月才能恢复七八成,如今才过去两月有余,已经恢复了五六成,再不出半月,就能恢复七八成了,已经很好了。”

  凤青梧道:“若不是我盯着,指不定你还不能下地呢。”

  她将脑袋靠在陆珩的肩上,高兴道:“无论如何,总算是走到这一步了。”

  “殿下,金陵来信。”容姑姑在外禀道。

  凤青梧眉头一皱,她从陆珩的肩上抬起头来,朝容姑姑道:“进来吧。”

  容姑姑将信呈给凤青梧,凤青梧紧皱的眉头越发紧绷,因为那信封上的标记是“绝密”,她摆手让容姑姑退下,而后小心地将信封拆开。

  信上的内容一如既往地简单明了。

  只有几个字:陛下病危,请殿下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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