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喂养那只吸血鬼15
大约是晚上睡得很踏实的缘故，卫烬早上醒得格外早。
意识清醒时，沉睡了许多的感官也开始工作，带来的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周围很暖和。又暖又实在，从手暖到脚，好像抱着个会发热的**枕头，连被子里都是暖融融的，舒服得让人情不自禁想喟叹一声。
卫烬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真奇怪，他体表温度一向偏低，每天早上醒来被窝里都凉一大片，今天怎么会这么暖和。
谁给他开电热毯啦？
不对，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有电热毯？
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一睁开眼睛，直直怼上来的就是一截干净明利的下巴，随即是一张大清早冲击力很强的俊脸，清晨朦朦胧胧的光晕随意抹在脸侧，轮廓显得很深，帅得人迷糊。
卫烬也果然迷糊了一瞬，随即心头漫上不可思议，蔚蓝色的眼眸都跟着睁大了，早晨醒来的迷蒙冷淡之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恼怒。
这谁？竟然敢上他的床！
还没等他采取什么措施，接着昨晚强硬拉着人过来□□的记忆涌现。记清楚自己是怎样主动跑过去、命令对方的之后，卫烬又跟着沉默了下来，抿了抿唇，沉默中又有一点不愿屈服。
半晌，他神色一凛。
不行，就算是他强行拉过来的，那也不能这样亲密的抱着他睡觉！
绝不能忍！
卫烬觉得好极了，这个思路完美至极。胸中酝酿了一瞬，他深吸一口气，就要坐直身子优雅而不失风范地怒斥对方睡觉不守规矩，立马从他的床上滚下去！然而坐起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是按在对方身上的，好巧不巧，按得还是微硬的腹部，一个敏感又微妙的地方。
卫烬：“......”
他一扭头，看见自己那边的床铺空了一大片，白净柔软的床单上，有着许许多多凌乱的褶皱折痕，一直延伸到自己身下，像是一条蛇蜿蜒而过。
完美证明了他晚上睡觉时的行动轨迹。
卫烬：“。”
哦，原来不是对方手脚不规矩，而是他半夜一路挪过去，抱着人家不撒手，明明舒服的一批清醒时还要倒打一耙。
好得很。
好巧不巧，被卫烬挤压侵占得只睡床边马上就要掉下去的希尔也睁开了眼睛，柔柔地清晨光晕落入他睁开的黑眸里，减弱了几分冰冷肃然，显出了一点纯然无害，好一副美男苏醒图。
希尔眸子动了动，看向坐起的卫烬，薄唇张了张，道出一声：“大人。”
嗓音低哑好听，末尾还有那么一点刚醒来的慵懒气音，就是放在此时的氛围里十分怪异，好像是他卫烬昨晚把人怎么样了似的。
卫烬冷着脸收回放在对方腹部的手，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算作打了个招呼，随即就一言不发地下床了。
他下床的姿势极为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每个动作都带着股韧韧的力道，和以前起床时懒洋洋慢悠悠、完了还要在屋子里闲逛一圈的模样大不相同，唇瓣轻轻抿着，蔚蓝色的眸子深处，像是冻着几块冰碴，目光所过之处，都泛着丝丝凉气。
明显是在独自生闷气。
希尔凝视着伯爵白净耳朵上的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情不自禁勾唇笑了笑。
又生气了，真可爱。
和后半夜不自觉往他怀里拱的模样截然相反，但是同样的令人欢喜，让人觉得心里软软地像是融化的黏稠的糖。
越来越不想放手了。
想独占他，想抱紧他，想他那样只对自己。
还想做一些更为过分的事。
希尔兀自出了会儿神，某种想法此刻从未如此坚定过，他舔了舔齿尖，不在意地随手倒掉了昨天傍晚刚拿回来的瓶子里面的圣水，下压的眉眼一抬，就去侍弄独自穿衣力道大得差点扯掉纽扣的伯爵了。
动作既小心又轻柔，像是在照顾对方别扭的情绪。
无限包容。
清晨空气清新，鸟雀叽叽喳喳带来最真切的感受，像是为其注入了第一缕生气。
今天是要去镇长家拜访的。
这也是昨天时卫烬就定下的行程，距离满月还有几天，他得抓紧时间在小镇上办完事，弄明白这怪异的缘由，然后计划着落入主角手里。
想到这，卫烬瞥了一眼依旧沉默的主角，被对方自清早以来就乖乖巧巧指哪打哪的态度安抚到了，心头的闷气稍稍平息。
其实这事确实怪不到对方身上，就是他自己因为害怕非得把人拉过来睡觉，半夜不自觉滚了过去起来后还赖人家。
自己的脾气自己清楚，虽然全怪他，但卫烬心里就是不爽，以至于一大早就忍不住冷下脸。
被无缘无故发脾气，搁谁身上不憋屈？
但主角竟然扛下来了，甚至一早上都很无怨无悔的模样，像是个罕见的痴情种，让卫烬着实感到新奇。
想起对方的身份和昨晚的猜测，卫烬的目光霎时微妙了起来。
能屈能伸，是个能成大事的人物。
想归想，敬佩归敬佩，作为一个只想尽快脱离世界的莫得感情人，卫烬还是十分不客气地拉着希尔上了马车，目标直抵镇长家。
路上，卫烬又恢复了平时轻缓优雅的腔调，脊背自然挺直，手臂却略显慵懒地搭在一边，稍微偏着眸子看着窗外。
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从侧面看颇有种琉璃般的质感，剔透，蓝中泛着青。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皆是带着朝气，有人在路边摆着摊，卖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陶陶罐罐吸引了不少人；也有人穿着破旧的衣服，拉着手风琴卖艺，笑着让人往他的帽子里投放铜币。商铺也是，不知名糕点的甜香肆意蔓延，吸引了一众小孩子，路过的壮汉一边与人说笑一边避让，怎么看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发生过怪事的感觉。
卫烬半垂着眼眸，姿态随意地往外看，带着埃尔维德家独有的古堡与蔷薇勋章的马车缓缓驶过一条街道，道旁高大的树木落下阴影，让人眼前的视野倏然一暗。
而此时，卫烬也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视线随之凝住。
在两座房子之间逼仄阴暗的巷道里，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一个穿着厚重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那人站在阴暗之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气场与黑暗融为一体，和外面灿烂的阳光地带割裂开，仿佛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对方似乎是在看着这边，又似乎不是，像是特意等在这里，又像是只是随意闲逛到了此处，因为面容完全隐在帽子里，让人根本辨别不了他的目标。他一身衣服也很奇怪，厚重莫名，层层叠叠，像是一大块黑布直接披在了身上，毫无剪裁美感，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点肌肤裸露在外，加之他站的那个阴影处，总让人觉得他是在避让什么似的。
卫烬不禁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希尔。
希尔虽然也是穿着黑袍，但衣服轻便，穿在他身上还挺好看，与其气质也十分相称。外边的那个人就完全不一样了，衣服好像就只是个工具，毫无美感，怪异非常。
卫烬又看了回去。
马车在渐渐远离，那条巷道也在逐渐淡出视野。
在巷道即将被他们撇到身后去的时候，卫烬眼尖地看见巷道里的那个人转身了，像是确认到了什么，继而毫无留恋地往阴影更深处走去。在他转身的那一瞬，让卫烬看清了他衣服唯一的一点特别之处——
衣袖的一角，有着奇怪的蝠翼标志。
半张蝙蝠狰狞的翅膀，与黑袍相同的颜色，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这还得归功于这具身体作为吸血鬼伯爵强大的眼力。
卫烬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究竟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又记不起来。
他在脑海里找寻了会儿，却一无所得，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暂且搁下，打算回头再细细琢磨。
车厢里很安静，卫烬收回目光，因为刚才费劲想东西想得有点累，所以就想闭目养神一会儿，谁知还没闭上眼，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在了对面的希尔身上。
也不是存了刻意试探的心思，就是很单纯自然地看过去。
像是欣赏风景时漫不经心的一扫。
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看过去到底是为什么，可能就是一时兴起？
卫烬自己也不清楚。
直直看了一会儿，大约是目光纯然不加掩饰，所以很快便引来了对方的注意。黑袍少年倏然抬头，眸光一瞬冷厉，查寻着目光的来源，谁知竟于车厢内猝不及防地和伯爵对上了。被发现后，卫烬也没有收回目光的打算，见此略诧异的挑挑眉，看得光明正大。希尔和他对视了几秒，眸光里的冷厉悉数褪去，逐渐被某些温软的情绪替代。
他直直和卫烬互相看了片刻，忽然抿了薄唇，垂了眸。眼睫细微颤着，不知为何，竟然让卫烬看出了三分羞涩的味道。
羞涩？
好奇怪哦。
卫烬一阵莫名，但也随之来了兴致，想去逗弄对方一下。
于是他一改往日安静冷淡、除非需要绝不多说半句话的样子，率先打开了话头。“希尔，”他道，“你之前来过莱诺小镇吗？”
希尔大概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开口，见状抿了两下唇，才摇摇头。
“没有，我从未来过这里，这还是第一次。”
“这样啊。距离返回庄园还有几天，你倒是可以随处逛逛。”
“......谢谢大人，但我还是想待在您身边。”
这话说的。
卫烬挑挑眉，不置可否。
这随性而起的谈话他并没有费太多心力，没有如以往那般拐弯抹角地去试探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反而更像是一场朋友间的愉快聊天。卫烬指节敲着马车车窗板，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住在卡威街？要过去看一看吗？”
希尔一愣，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不必了，卡威街不在莱诺小镇，而在一个距离这里挺远的镇子里，过去不方便。”
他话顿了顿，继而很轻地开口：“而且......那里也比较混乱，不适合您。”
察觉到了希尔细微的情绪，卫烬向他投去一瞥。
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圣子常年流落在外，近期才被寻回。之前提起卡威街的时候，主角对其的描述也是“混乱、脏污、邪恶”，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这却是对方自小长大的地方。
难以想象。
卫烬虽然没有太大感受，但也识趣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重新起了个头。
聊天声断断续续，一道清润冷淡，一道沉沉悦耳，低低絮语，一直持续到镇长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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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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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眸子动了动，看向坐起的卫烬，薄唇张了张，道出一声：“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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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床的姿势极为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每个动作都带着股韧韧的力道，和以前起床时懒洋洋慢悠悠、完了还要在屋子里闲逛一圈的模样大不相同，唇瓣轻轻抿着，蔚蓝色的眸子深处，像是冻着几块冰碴，目光所过之处，都泛着丝丝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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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卫烬瞥了一眼依旧沉默的主角，被对方自清早以来就乖乖巧巧指哪打哪的态度安抚到了，心头的闷气稍稍平息。
其实这事确实怪不到对方身上，就是他自己因为害怕非得把人拉过来睡觉，半夜不自觉滚了过去起来后还赖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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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无缘无故发脾气，搁谁身上不憋屈？
但主角竟然扛下来了，甚至一早上都很无怨无悔的模样，像是个罕见的痴情种，让卫烬着实感到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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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屈能伸，是个能成大事的人物。
想归想，敬佩归敬佩，作为一个只想尽快脱离世界的莫得感情人，卫烬还是十分不客气地拉着希尔上了马车，目标直抵镇长家。
路上，卫烬又恢复了平时轻缓优雅的腔调，脊背自然挺直，手臂却略显慵懒地搭在一边，稍微偏着眸子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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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皆是带着朝气，有人在路边摆着摊，卖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陶陶罐罐吸引了不少人；也有人穿着破旧的衣服，拉着手风琴卖艺，笑着让人往他的帽子里投放铜币。商铺也是，不知名糕点的甜香肆意蔓延，吸引了一众小孩子，路过的壮汉一边与人说笑一边避让，怎么看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发生过怪事的感觉。
卫烬半垂着眼眸，姿态随意地往外看，带着埃尔维德家独有的古堡与蔷薇勋章的马车缓缓驶过一条街道，道旁高大的树木落下阴影，让人眼前的视野倏然一暗。
而此时，卫烬也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视线随之凝住。
在两座房子之间逼仄阴暗的巷道里，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一个穿着厚重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那人站在阴暗之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气场与黑暗融为一体，和外面灿烂的阳光地带割裂开，仿佛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对方似乎是在看着这边，又似乎不是，像是特意等在这里，又像是只是随意闲逛到了此处，因为面容完全隐在帽子里，让人根本辨别不了他的目标。他一身衣服也很奇怪，厚重莫名，层层叠叠，像是一大块黑布直接披在了身上，毫无剪裁美感，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点肌肤裸露在外，加之他站的那个阴影处，总让人觉得他是在避让什么似的。
卫烬不禁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希尔。
希尔虽然也是穿着黑袍，但衣服轻便，穿在他身上还挺好看，与其气质也十分相称。外边的那个人就完全不一样了，衣服好像就只是个工具，毫无美感，怪异非常。
卫烬又看了回去。
马车在渐渐远离，那条巷道也在逐渐淡出视野。
在巷道即将被他们撇到身后去的时候，卫烬眼尖地看见巷道里的那个人转身了，像是确认到了什么，继而毫无留恋地往阴影更深处走去。在他转身的那一瞬，让卫烬看清了他衣服唯一的一点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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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张蝙蝠狰狞的翅膀，与黑袍相同的颜色，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这还得归功于这具身体作为吸血鬼伯爵强大的眼力。
卫烬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究竟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又记不起来。
他在脑海里找寻了会儿，却一无所得，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暂且搁下，打算回头再细细琢磨。
车厢里很安静，卫烬收回目光，因为刚才费劲想东西想得有点累，所以就想闭目养神一会儿，谁知还没闭上眼，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在了对面的希尔身上。
也不是存了刻意试探的心思，就是很单纯自然地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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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看过去到底是为什么，可能就是一时兴起？
卫烬自己也不清楚。
直直看了一会儿，大约是目光纯然不加掩饰，所以很快便引来了对方的注意。黑袍少年倏然抬头，眸光一瞬冷厉，查寻着目光的来源，谁知竟于车厢内猝不及防地和伯爵对上了。被发现后，卫烬也没有收回目光的打算，见此略诧异的挑挑眉，看得光明正大。希尔和他对视了几秒，眸光里的冷厉悉数褪去，逐渐被某些温软的情绪替代。
他直直和卫烬互相看了片刻，忽然抿了薄唇，垂了眸。眼睫细微颤着，不知为何，竟然让卫烬看出了三分羞涩的味道。
羞涩？
好奇怪哦。
卫烬一阵莫名，但也随之来了兴致，想去逗弄对方一下。
于是他一改往日安静冷淡、除非需要绝不多说半句话的样子，率先打开了话头。“希尔，”他道，“你之前来过莱诺小镇吗？”
希尔大概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开口，见状抿了两下唇，才摇摇头。
“没有，我从未来过这里，这还是第一次。”
“这样啊。距离返回庄园还有几天，你倒是可以随处逛逛。”
“......谢谢大人，但我还是想待在您身边。”
这话说的。
卫烬挑挑眉，不置可否。
这随性而起的谈话他并没有费太多心力，没有如以往那般拐弯抹角地去试探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反而更像是一场朋友间的愉快聊天。卫烬指节敲着马车车窗板，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住在卡威街？要过去看一看吗？”
希尔一愣，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不必了，卡威街不在莱诺小镇，而在一个距离这里挺远的镇子里，过去不方便。”
他话顿了顿，继而很轻地开口：“而且......那里也比较混乱，不适合您。”
察觉到了希尔细微的情绪，卫烬向他投去一瞥。
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圣子常年流落在外，近期才被寻回。之前提起卡威街的时候，主角对其的描述也是“混乱、脏污、邪恶”，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这却是对方自小长大的地方。
难以想象。
卫烬虽然没有太大感受，但也识趣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重新起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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