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昭雪 五 或许是做了这么几年律师……_长安女讼师(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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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昭雪 五 或许是做了这么几年律师……

  或许是做了这么几年律师所导致的职业习惯,曲昭雪立刻警觉了起来。

  泰兴侯府的人来杏园了?

  如今光天化日之下,杏园接待的多是女眷,江富兴倒是不太可能前来,而秦姨娘沉浸在丧女之痛中,只怕不太可能出门,更不会来这个让她女儿丧命的地方……

  那便只可能是江问蕊母女了。

  此时,护卫的一声“下车了”,才让曲昭雪如梦方醒,由着两个护卫将又像方才那样铐住她,便想要去寻顾沉渊,却被身边的护卫拦住。

  曲昭雪见顾沉渊正在门口与杏园的徐掌柜寒暄,才想起来顾沉渊方才对她“莫要说话,莫要乱看,学机灵些”的叮嘱,便乖巧地立在那里,只是双目悄悄抬起,环视着四周。

  那徐掌柜是个约莫不惑之年的男子,蓄着山羊胡,看起来笑眯眯的,竭力拿捏着一副读书人做派,只与顾沉渊说了几句便欣然领他进了杏园,可是随着进去的曲昭雪和护卫们便被拦下了。

  “王爷,这是?”

  徐掌柜只微微蹙眉看向顾沉渊,但唇角仍是含着笑意,道:“鄙店中并非空闲,若是王爷带着罪犯进去查案,只怕是会惊扰了客人。”

  顾沉渊转头看向徐掌柜,又望了一眼缩在护卫中间的曲昭雪,面色忽而变得有些凝重,叹息了一声,便示意徐掌柜借一步说话。

  徐掌柜缓缓跟上去,只见顾沉渊又瞥了一眼曲昭雪,才拧了拧眉,道:“徐掌柜有所不知,这人犯在杏园偷了一位贵客的荷包,可他非长安城人士,根本认不得那位贵客是何人,本官便想着带他来此处认认,看他是在哪间房中偷的荷包,好找到被偷了荷包的那位贵客。”

  徐掌柜瞪大了双目,道:“竟有这种事,徐某从未听园中贵客说过在鄙店中丢过荷包。”

  顾沉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叹息了一声,道:“如今这盗贼越来越猖獗,下手往往神不知故不觉的,徐掌柜可要仔细着些,待本王将这人犯带进去之后,徐掌柜可莫要声张,也莫要离得过近,毕竟……”

  顾沉渊紧蹙着双眉,将声音又压低了些,轻声道:“这人犯可沾过人命案子……”

  曲昭雪看着两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着,顾沉渊一本正经地作忧愁状,而徐掌柜则看起来被吓得不轻,那副儒雅的读书人面容有些发白,还小心地望了自己一眼,便像看见了来索命的黑白无常似的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徐某知晓了,王爷请便,只是还请王爷看好这个人犯,莫要让他……”

  徐掌柜还未说完,顾沉渊便摆摆手,缓缓直起身子,眉头舒展了些,道:“徐掌柜放心便是。”

  徐掌柜仍然有些忧心的样子,但官差办案,他们也阻拦不得,只是在几个小伙计面前附耳几句,那几个小伙计吓得腿都软了,一个个推脱着给他们引路。

  曲昭雪估摸着,应该是顾沉渊将她描述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凶犯,才让这些人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这样也好,若是她以真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怕不到明日,什么难听的风言风语都在长安城上空飘扬了……

  还好这顾沉渊有几分小聪明……

  曲昭雪庆幸之余,入了杏园之后,便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大胆地环视四周,只见杏园的主楼“吟杏楼”共三层高,一入大门便是中空的前厅,脚下铺着的是华贵的西域地毯,踩上去如同行走在云端,如同花纹繁复的巨蛇一般蔓延到前厅中央的楼梯,直通到第三层,二楼和三楼则是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间一间的客房,看起来古朴典雅。

  顾沉渊回过身来,走到曲昭雪身前,道:“你说你记不得偷的哪间客房客人的荷包了,本官如今带你来了,你便好生看看,进的是哪间客房?”

  曲昭雪一愣,见顾沉渊冲她挑了挑眉,又眯了眯双眸,登时反应过来,便东看看西看看,拧着眉环视了好几遍,竭力将声音压低了,道:“这些客房长得都一个样,某不太确定,王爷可否提示一下?”

  顾沉渊皱了皱眉,像是在竭力压制怒火一般深吸一口气,便跟徐掌柜道:“徐掌柜,五月初九那日上午巳初至午正的客人名单,烦请借本王一阅。”

  五月初九……那便是本案发生的时间。

  曲昭雪彻底明白过来,静静地立在那里不言语,而徐掌柜则是一脸为难的模样,道:“王爷,那日来查泰兴侯府娘子的案子,王爷都阅过了……”

  “是啊……”顾沉渊双手背在身后,略挺了挺身子,腰间的金鱼袋随之晃了晃,继续道,“只是今日,这份名单不是给本官看的,而是让这位嫌犯看的。”

  顾沉渊说这话时不卑不亢,望着徐掌柜的时候一脸柔和,说的也有理有据,让人拒绝不得,徐掌柜只能长叹一口气,差人将那记录簿取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顾沉渊。

  顾沉渊一脸从容的模样,打开了记录簿,寻到了那一页,小声念道:“听雨阁泰兴侯府娘子三位,巳初至,诵竹阁温良侯府夫人一位、许国公府夫人一位,巳正至……”

  顾沉渊虽然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却能让曲昭雪听得清清楚楚,曲昭雪一边听一边思索着。

  这些府邸与泰兴侯府倒是无甚来往,而且并不耳熟,想来在书中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只有凶案发生之后,等京兆府的人都到门口了才姗姗来迟的良国公府云修竹兄妹二人,与泰兴侯府有些关联。

  顾沉渊看完后便合上了记录簿,递给了徐掌柜,微微颔首道:“烦请徐掌柜差个小伙计随着本官带嫌犯前去这几个客房中辨认一下。”

  徐掌柜只得恭敬应是,对着几个相互推脱的小伙计怒目而视,扯过一个小伙计的衣袖往前推了推,那小伙计才愁眉苦脸地跟了上去,领着一行人上了楼。

  当日便是这样,曲昭雪主子和奴婢一行六人,是由徐掌柜亲自引到楼上的,那徐掌柜笑得如沐春风:“徐某知晓,几位泰兴侯府的娘子是良国公云娘子的贵客,云娘子早早便差人给徐某打过招呼,让徐某好生伺候着,切莫怠慢,这房间徐某都是备的最佳观景客房听雨阁呢……”

  当时江问蕊既然在场,便理所当然地揽过了社交之事,露出了得体的笑容,道:“承蒙徐掌柜费心关照了,等见到云娘子之后,定然向云娘子告知徐掌柜的热心周全。”而曲昭雪和江问蓉俱是第一次前来,十分新奇,揽着手臂环顾四周,一边窃窃私语着。

  当日那徐掌柜闻言笑得十分矜持,微微颔首,便恭恭敬敬地将几人引进了房中。

  如今的曲昭雪以另一种面貌登临这里,随着顾沉渊的脚步走过了好几间客房,顾沉渊沉着脸问她对这间客房可有印象,曲昭雪均是环顾四周后,简短地答了“没有”,而那小伙计则出于对曲昭雪这种“凶犯”的恐惧,早就离得远远的,根本不曾进屋。

  直到曲昭雪随着到了听雨阁门口,那小伙计连开门都战战兢兢的,将门锁打开之后便飞快地弹到一边,道:“几位贵客请。”

  毕竟是死过人的屋子,这小伙计害怕倒也是情有可原。

  曲昭雪叹息一声,就连她再临此地都觉得心里发堵,更何况这小伙计呢……

  曲昭雪入了听雨阁的门后,便知这徐掌柜所言非虚。

  与之前那几间客房相比,这听雨阁大了一半左右,只是看起来灰扑扑的,像是许久没有人进来过了,一行人也就没有再玄关处褪下鞋子,直接入了房间之中,正对着房门的便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矮桌,上面摆着一个白瓷茶壶和四个白瓷茶杯,与那日的一样。东西两侧各一扇屏风,东屏风是嫦娥奔月,内侧摆着棋盘,西屏风是精卫填海,内侧摆着床榻。

  曲昭雪的记忆又被带到了案发那日。

  那日几人被徐掌柜引进了房中之后,姐妹三人便跪坐在矮桌边说话。

  江问蕊一脸笑意盈盈的模样望着曲昭雪,问道:“阿昭,今日你在云想楼试的那粉烟罗是真的好看,衬的你整个人都娇俏了许多,为何不买下呢?”

  江问蓉年纪小,也在一旁附和,曲昭雪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指在膝上都绞在了一起,低垂着头,咬了咬唇道:“我也不是太喜欢,就先不买了,家中倒是也不缺衣裳。”

  “是这样啊……”江问蕊瞪大了双眸,微微蹙着那双柳叶眉,手中缠着帕子,道,“其实我也看中了那料子,本以为你会买下,觉得与你同穿一样的衣裳总不太好,早知道你不打算买下,我便买了……”

  曲昭雪闻言脸涨得通红,头垂得更低了,道:“表姐若是喜欢,买便是了,我本就不打算买的。”

  曲昭雪越说声音越小,在江问蕊晶亮的双眸注视下几乎支撑不住,而江问蕊则很感兴趣地歪了歪头,细细地盯着曲昭雪,道:“之前与你一起去云想楼,你不论试了什么布料都不买,可是过段时间又能看到你穿着当日没买的布料做的衣裳,问你你便说自己后悔了才去买了,我怕你这次又是这样,便想问问你,怕与你撞了衣裳的,我实在是没有恶意。”

  曲昭雪胡乱地应下,借口去看看茶水怎么还没来,向自己的婢女落英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便飞快地起身跑到了玄关处,趿了鞋子推开门,却正好撞见江问蕊的婢女青锁。

  青锁正与那端着茶水的小姑娘说着什么,见曲昭雪出来了,笑着转过头道:“曲娘子怎么出来了,婢子想出来跟伙计说声,二娘子不喜绿茶,让小伙计送点红茶来的。”

  曲昭雪揉了揉热意盈盈的眼眶,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道:“我觉得有些口渴,这才想出来看看茶水怎么还没来。”

  那端着茶水的奴婢闻言,立刻低垂着头福身请罪道:“是婢子疏忽了,还请娘子恕罪。”

  曲昭雪听这婢女的声音年纪应当很小,便道了声无妨,便深深吐出一口气,拉着落英的胳膊回了房中,见江家姐妹二人已经开始下棋了,便很快地松了口气。

  云想楼的布料本就很贵,里面的绣娘和裁缝更是漫天要价,哪里比得上自己做的物美价廉。

  曲昭雪耸了耸肩,想到自己今日还有任务,便跪坐在窗边注视着杏园的门口,生怕自己错过了良国公府的马车,还时不时地拍拍自己的荷包,生怕里面的巴豆粉不见了。

  很快,几个奴婢都被棋局吸引过去了,曲昭雪见那屏风几乎能将她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的,便壮着胆子想要取出那巴豆粉,刚要打开茶壶下药,却听到江问蓉道:“锦绣,你去问问有没有糕点什么的,有些饿了。”

  曲昭雪身子一凛,听锦绣应下了,便慌忙收了手,颤抖着手将巴豆粉收到了荷包之中,又乖乖端坐好,等锦绣端着糕点回来之后,也不太敢轻举妄动了。

  此时杏园门口突然停下一辆马车,可是以曲昭雪的角度看不到车上下来的人是谁,可她仔细见锦绣与江问蕊的婢女青锁也在望着门口,只见二人在窃窃私语,曲昭雪只听到了几句极轻的“良国公府马车”之类的话,急忙起身要出门,并且不让落英跟着。

  可她刚下了一半楼梯,却见到了是两个夫人携手进了门,顿时有些失望,返身往回走的时,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

  那姑娘比她个子还小些,整个人被撞倒在地上,还不住地道歉,曲昭雪认得出她便是那个来送茶水的婢女,虽然也被拽地踉跄一下,但看她这般瘦弱也不忍心,俯身将她扶了起来,那婢女对她千恩万谢的,整个人缩着身子眼泪汪汪的,看起来是被吓得狠了。

  曲昭雪也并未苛责于她,只让她以后注意便是,待她回了房中之后,见姐妹二人似是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几个婢女都被吸引去了目光,曲昭雪伺机快刀斩乱麻将药粉下到了茶壶中,等到棋局结束之后,江问蓉一甩棋子,噘着嘴赌气道:“与姐姐下棋,妹妹就从没赢过!”

  江问蕊柔和地笑了笑,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道:“你年纪尚小,再练几年定能赢过我了。”

  江问蓉似是被这话取悦了,欢快地笑了笑,道:“不行,妹妹还想与姐姐来一盘!”见江问蕊同意了,便看向锦绣道,“锦绣,倒杯茶来。”

  锦绣欣然应下,到了桌边倒了杯茶,曲昭雪心如鼓擂,她也不知道这巴豆粉何时发作,十分紧张地盯着江问蓉,见江问蓉饮下之后用帕子揩了揩嘴角,撸了撸衣袖准备继续下棋,谁知刚摆好棋子,却一脸难忍之色,用手捂住了胸口,接着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秽物全部染在了棋盘之上。

  几个女子登时惊叫了起来,曲昭雪也愣住了,瞪大了双目缓缓起身,浑身抖个不停。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下的是巴豆粉啊!

  曲昭雪下意识便去寻大夫,便往门口走去,可一步一步走得踉踉跄跄的,刚走到门口,却被江问蕊拦下了,道:“在场的人皆有嫌疑,不能离开。”

  “可是……这不是我做的,我想去寻个郎中,给阿蓉看一看……”

  曲昭雪不管不顾地往门口冲去,却被青锁拦住了,和江问蕊主仆二人合力将她死死抱住,落英见自家娘子受了欺负,也急忙上前帮忙,正一片混乱之际,门突然推开了,只见徐掌柜正站在门口,一脸大惊失色的模样,高声大喊道:“快去请郎中!再去京兆府报案!”

  登时外面一阵叫喊声,曲昭雪尚未延续自己的回忆,却被猛然拉到了现实中。

  现实之中,曲昭雪被围在一群护卫之中,听到外面一阵阵高声的“啊啊啊”惊叫声,与回忆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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