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云泥 十一 此时门外狂风骤起,将……_长安女讼师(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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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云泥 十一 此时门外狂风骤起,将……

  此时门外狂风骤起,将窗户击地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阵骤雨袭来,豆大的雨滴疯狂地敲打着墙面和窗沿,就像是硬要穿进这小小的户籍室中似的。

  曲昭雪一愣,定定地望着他,道:“怎么了王爷?”

  曲昭雪从未见过顾沉渊这般神情。

  曲昭雪突然感觉后心一凉,着实没想到,这个名字竟能让他这般失控,

  顾沉渊似是意识到自己略有些失态了,蹙着双眉在一旁坐下,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并未立刻回答,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过了良久,才道:“我知晓他……”

  曲昭雪看着顾沉渊这副神情,下意识觉得应当不只是“知晓”这么简单,定然还有些隐情。

  而且是顾沉渊不愿意触碰的回忆……

  顾沉渊眉头蹙得更紧了,拿过那本册子仔细看了看,道:“我已差人去寻荀仵作了,待他验出结果,便能定他之罪了……”

  曲昭雪盯着顾沉渊落寞的双眸,忍不住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道:“那王爷你还好吗?”

  顾沉渊感觉被她轻轻扶住的手臂被火灼了一下,转头看向曲昭雪,看她神色满含担忧,眉目柔和了些,轻轻笑了笑,道:“无妨的,只是他与亡父有些交集而已,与本案没什么干系……”

  曲昭雪见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也不愿逼他,便缓缓放下手,目光又被那本册子上的记载吸引了过去,用手指着被罢官的记录,道:“那王爷可知,十五年前周致远为何被罢官?”

  可顾沉渊的神色没有半分放松,只抿了抿唇,道:“此事也与本案没什么干系……”

  曲昭雪本能地感觉不对劲,顾沉渊这般反应实在是太过反常。

  若是他并不知道,他定会据实已告,而他这般岔开话题,便证明他知晓周致远被罢官的原因。

  只是他不愿提起罢了……

  曲昭雪紧蹙着双眉,道:“可是……”

  “已经是陈年往事了,我知晓的也并不清楚,但我能确定的是,确实与此案并无干系……”顾沉渊认真地望着曲昭雪,道,“等此案结束之后,若是有空,我再跟你讲吧。”

  曲昭雪知道从顾沉渊这里是撕不开口子了,便点了点头,想着寻个机会问问父亲,说不定能知晓些事情,便岔开话题,道:“这个殷忠在二十年前尚且没有国公爵位吗?”

  顾沉渊见曲昭雪没有再问,似是长舒了一口气,道:“是,殷忠是行伍出身,后来才被调入长安任千牛卫大将军。”

  “那为何如今封了这般高的爵位?”曲昭雪微微蹙眉,转头看向顾沉渊,道,“若未立下大功大功,这国公的爵位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得来的……”

  顾沉渊默了一瞬,轻轻坐在曲昭雪的身旁,轻声道:“我与你说了,你可切记,莫要外传。”

  顾沉渊看向曲昭雪的目光中隐含着从未有过的郑重,曲昭雪见状便知兹事体大,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了,王爷请说。”

  顾沉渊叹息了一声,道:“当今圣人并非名正言顺继位大统的太子,此事你可知晓?”

  曲昭雪记得原书中有提起过一次,思忖片刻,便道:“只是略有耳闻。”

  “当今圣人是先三皇子,先太子继位后,先三皇子便遵照先皇遗旨,被封为易王,前往河北道定居,五年之后,易王以宦官乱政为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攻进了长安城中,由此继位,成为了如今的圣人。”

  顾沉渊眉头皱了皱,道:“而当初因从龙之功备受圣人宠信的有五个人,分别是为圣人起兵疏财提供军需粮草的泰兴侯江富兴,时任左相率文官投诚的良国公云秉正,在宫中劫持了先皇的内侍王丛,和在圣人兵临长安城下时与圣人里应外合夺城的勇国公殷忠……”

  说到这里,顾沉渊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放在桌上的手臂绷直了,双拳渐渐攥紧,道:“还有一人,便是时任河北道节度使,随同圣人起兵的早已故去的家父……”

  曲昭雪一惊,睁大了双目看向他。

  原来竟有这般隐情吗……

  顾沉渊的父亲既有从龙之功,又被封郡王,可为何会含冤而死呢……

  顾沉渊苦笑了一声,道:“所以也难怪圣人会对他们这般袒护,不过若是事情闹大了,圣人也绝不放纵,你放心便是。”

  顾沉渊的眼神忽而变得坚毅,往曲昭雪耳边轻轻凑了凑,道:“等将殷尚学绳之以法之后,在圣人面前的事,交给我便是了。”

  “我定然不会让他全身而退……”

  虽然顾沉渊的脸离曲昭雪尚有段距离,但这段话却让曲昭雪耳朵一阵酥软,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忍不住抬眸看向顾沉渊的脸。

  能遇到这般刑狱官,着实是她之幸。

  是长安之幸。

  ……

  大明宫的含元殿内,一阵疾风袭来,将大门忽而轰开,吹拂着殿中央的帷幔,那随风扑来的雨滴险些打湿了如鬼魂般飘荡的帷幔……

  “不要!不要来找朕!”

  圣人陡然在睡梦中被惊醒,满头汗渍大声呼喊着,睁开双目之后便见眼前飘荡着的帷幔,在风雨声中似是在呜咽一般,齐刷刷地向他奔来!

  “王丛!王丛!”

  圣人浑身颤抖着,嘴里大喊着,身子往后退着,拼命地将那床明黄龙被往身上盖,此时只听得王丛那沙哑又高昂的声音夹杂着怒火,大喊道:“你们这些小东西,是皮又痒痒了,还是脑袋不想要了!守夜这般不认真!惊到陛下了可如何是好!”

  一群年轻的小内侍都跪在大殿门外战战兢兢地告罪,立在他们面前的是头发半白的王丛,只听得他又高声道:“明日自己去掖庭领上二十板子!”便头也不回地返身回到殿中,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弓着身子缓缓来到了床榻前,撩开了已经平静下来的帷幔,悄悄伸头进去,轻声道:“陛下,奴婢来了。”

  “底下人伺候的不尽心,奴婢已经责罚他们了,让陛下受惊了,奴婢明日便随着他们这些小东西们一起去挨板子……”

  王丛说这话时虽然是自责惶恐的语气,可是神色却如同哄孩童一般温柔,圣人此时应该是从噩梦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了,伸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冷笑了一声,道:“把你老东西给打得病了,谁来伺候朕!你倒是会躲懒!”

  王丛闻言一脸笑嘻嘻的模样,高声应下,道:“陛下就是借奴婢两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躲懒啊……”

  圣人长长地呼吸了两口,看起来一副痛苦的模样,王丛见状则拿着帕子上前给他揩汗,还不住地拍着圣人的后背顺着气。

  圣人此时看起来好受些了,但仍然颇为疲惫,艰难地抬起苍老的眼皮,转而看向王丛,道:“王丛,朕又梦见他了……”

  王丛动作一顿,微微抬了抬眼皮,尽量让自己听起来语气如常,道:“陛下是梦见谁了?”

  圣人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轻轻眨了眨眼睛,并未回答王丛的问题,道:“他说朕不是个合格的君主,他们也在,都在指责朕……”

  “他们说正在阴曹地府,就等着朕闭眼呢……”

  王丛闻言,抚摸圣人后背的动作变得轻柔了许多,道:“陛下放心,他们在阴曹地府,那就已经是死得透透的,死人怎能奈何得了陛下……”

  “可朕有一日会死……”

  圣人看起来有些许慌乱,但是理智渐渐回笼,让他逐渐又端起了一个帝王的架子,目光沉沉地望向王丛。

  王丛抿唇笑笑,道:“陛下放心,陛下是真龙天子,定能长命百岁,就算是真有那么一日也不会下到阴曹地府呢,若是那阎王爷瞎了眼,定要陛下去……”

  “还有奴婢呢,奴婢陪着陛下一起,陛下放心吧……”

  圣人扭头望着他,又冷笑了一声,道:“你个老东西!就知道哄朕!还不快将朕的丹药取来!”

  王丛有些迟疑,道:“陛下,还吃呢?”

  “少废话!快给朕取来!”圣人挺直了身子,将衣袖往上耸了耸,道,“朕还得再活个二十年!”

  王丛这才应下,缓缓从床榻中退了出来,前去箱笼之中取出来一个木盒,摆在了圣人的面前,圣人取出一颗黑黢黢的丹药,直接放进了嘴里,看着王丛,道:“如今长安城中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王丛迟疑了片刻,扯了扯嘴角,道:“奴婢只知道平康坊中似是发生了件案子,具体的就不知晓了……”

  圣人点了点头,道:“那无妨,你替朕好生盯着便是!”说着便翻身下了床榻,道,“给朕磨墨,朕要再写上一幅字!”

  王丛手里捧着木盒,恭恭敬敬地应下,跟在圣人的后面,燃了一方烛台,缓缓地跟在圣人身后,往桌案的方向去了。

  ……

  第二日一早,大理寺卿白汝文正乘着马车,刚到大理寺门口,便见京兆府的人马已经在大理寺门前了。

  白汝文心里一惊,理好自己身上的官服,便下了马车,只见一身官服的顾沉渊正立在大理寺门前,手中捧着一只木盒,正瞧着大理寺门口的那尊石狮子,待白汝文上前来之后,才转过头来行礼。

  白汝文急忙回礼,道:“这么早的时辰,襄郡王来此可有什么公干?”

  顾沉渊眼底的黛青似是明显了些,但是眸光之中神采奕奕,勾了勾唇,道:“自然是有公干的,可否进去详谈?”

  白汝文颔首应下,深深吐出一口气,伸臂将他引了进去,一边吩咐小厮去上茶,待将顾沉渊引到书房之后,顾沉渊便开门见山道:“白正卿,本官来此是有证物要移交。”

  顾沉渊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木盒往桌案上一放下,将盖子打开,道:“这是在落梅娘子案发之处寻到的茶具,是殷世子所有的,昨日移交证物时有些疏忽,今日本官便亲自来送。”

  白汝文看着这茶壶,心里一松,道:“王爷太客气了,直接差人来吩咐一声,白某命人去取来便是,不必跑这一趟的。”

  顾沉渊笑着摇摇头,道:“除此之外,本官也是想问问,这案子审的什么情况了?”

  白汝文闻言迟疑了片刻,才抿唇笑了笑,道:“王爷放心,一切顺利。”

  顾沉渊往前凑了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此案兹事体大,若是勇国公想使什么手段,白正卿可得仔细着些,莫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啊……”

  白汝文有些紧张地绷紧了身子,有些僵硬地转过了头,尴尬地笑笑应下,刚想要将话题岔开,便听门外有人道:

  “白正卿,大门外有人击鼓鸣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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