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十五章 林兰的主意_别拿穿越不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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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十五章 林兰的主意

  胥将三人让进轩内,仆人赶紧奉上茶水。

  “这位卫兄弟,就是前日,独自一人奋击金狗的英雄。”

  陈胥用这样的话来介绍卫彬。当辛弃疾听陈胥将那日的情景仔细描述了一番之后,露出赞叹的神色。

  “果然非同寻常!”他叹道,“恨没能早点结识卫兄。”

  “看来他是完全不认识我了。”卫彬暗想,当时是他第一个在戈壁发现辛弃疾和林兰的,又是最后一个送走辛弃疾的,这么重要的事情,理应在对方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象,但很明显,对方对这一切,已经全无感觉了。

  原来,十多年前,;胥曾跟随辛弃疾共同在北方抵抗金兵,后来辛弃疾南下,进了南宋政府,陈胥则留在了当地。

  然后陈胥又介绍了卫彬和兰的情况,当他说起卫彬坚持要送林兰南下的事情,语调里充满惋惜。

  “若要南寻人,在下倒是可以帮点忙。”辛弃疾说着,看看林兰,“却不知林姑娘的令尊在临安是做什么的。”

  被他那双眼睛盯着,林兰紧张得头目眩,她一面要竭力压抑住内心滚水般的激烈情绪,一面又要思考怎样用南宋官话来应对。

  卫彬看出她的窘迫,赶:替她解了围:“……是听说的,林姨父如今在临安做些香油的营生。”

  辛弃疾点点头:“虽没有具体地下落。到时候一家一家去找。只要人在。总还是找得到地。姑娘莫急。”

  那最后一句显然是针对林兰异苍白地神色地。

  卫彬看得出林兰额头那细密地汗珠。他知道林兰快坚持不下去了。赶紧道:“这两天我阿姊身上虚得很是让她先去休息吧。”

  被两个下人送回房内。林兰关上门头栽倒在枕头上。

  她很想哭。但是眼眶干涩。一滴泪都出不来。

  辛弃疾已经把她完全给忘记了。刚才他望向她地那种神情里。再无半点昔日地亲密他而言。林兰如今只是他竭力想结交地少年英豪地亲眷而已……

  他已经不认识她了,那些共同度过的岁月也一并消失于他的记忆深处,短短五个月,对他将近四十年的人生,不过是转瞬。药物猛烈而无情的冲刷有给他的脑海里留下丝毫可供怀念的痕迹。

  傍晚时分,卫彬回到房间。

  “谈了些什么?和他们。”林兰问。

  “近期,这伙人又打算对金兵发起一次秘密攻击。”卫彬说,“有死士送来情报,据说金兵想再次试探着南下。”

  林兰的眼神有点呆滞兵,宋朝,驱除鞑虏……这些名词和她实在也没太大关系。

  “我和辛弃疾谈了好一会儿在南宋朝廷里一直主张抗金,所以也很希望这次进攻能成功样就能让他在上书宋孝宗的奏折里多一分底气。”

  “……觉察到他的不同了没?”林兰突然问。

  卫彬一愣:“你是指……”

  “他自由了。”林兰轻声说,“远比在现代社会自由得多出了笼子的鸟。”

  “唔,可能你和他更接近。”卫彬迟疑了一下,“我只是感觉言谈举止间,他较一个月前更洒脱自在了。”

  林兰点头:“这里才是他的天地。”

  她的神色有点黯然,抬起手在墙上摸了一下,又放下了。

  “他后来又问起了你……”

  林兰抬起眼睛:“我?”

  卫彬点了一下头:“刚见面时,他当你是陈胥新收的妾室。”

  林兰想苦笑,但是她笑不出来。

  “挺好的,现在他不需要烦恼找工作的事了,也不用担心学不会EXCEL。更不用害怕要靠女人养活……”

  林兰竭力想让气氛轻松一点。

  “但他现在有别的愁事了。”卫彬坐下来,屋里没有灯,昏暗的帐内,看不太清他的脸。

  “……这几年,他的《美芹十论》和《九议》,在民间以及抵抗派里倒是深得人心,但是朝廷不肯采纳这些主张去抗金,只把他派去各地整顿治安。”

  “嗯,咸鱼翻身可不是那么好办到的事儿。”

  卫彬笑道:“人家不是咸鱼啦,是有化龙体质的鲤鱼。”

  “反正最后都成了历史的鱼干。”林兰叹了口气,再次抬手在墙上摸了摸。

  “干吗?”卫彬看她。

  “……忘了。”她呆了一下,“我总想摸电灯开关来着。习惯动作。”

  卫彬不由笑起来。

  林兰道:“下午拉着你讲到现在,就是为了这?”

  卫彬点点头:“目前他们遇到了进攻阻碍:必须有人潜入金兵帐内,获得秘密地图。”

  “什么地图?”

  “这次金兵驻防以及备战的人员分布,据传,金兵主帐内有个巨大的地形沙盘,几员大将日夜围着那沙盘商讨如何进行南征第一战。”

  “怎么没人去弄那地图?”

  “有几名死士进去了,但都没能出来。”卫彬摇头,“金兵军营内防范甚严,就连陈胥最信任的两个勇者,也死在金人手里。”

  有什么在林兰的脑子里闪了一下,那信号太微弱,林兰一时没有捕捉到。

  “……其实突袭成功,也改变不了大局。”卫彬继续说,“根源不在朝廷,而在民间。

  ”

  “啊?”

  “民间已经不像早期那么愤慨了。百姓之所以不积极,是因为担心收复故土后,朝廷会增加江南地区的税收,用来扶植已被女真人严重破坏的收复区。”卫彬耸耸肩,“丢了的就丢了呗,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就行。纯粹经济思维下的人是自私狭隘的。”

  “怎么会这样?!”

  “有句话叫‘历史不是历史书’。不过咱们如今管不了那么多。”卫彬看看林兰,“关键是如何接近辛弃疾,把玉坠给要回来——林兰?”

  他发觉林兰在愣神。

  被叫了名字一个激灵!她陡然捕捉到了那簇思维火花!

  “我觉得……”她抬起头来,“好像有了个办法。”

  “啊?”

  “接近辛弃疾,取得他的信任。”林兰慢慢说“有个办法可行。”

  卫彬惊讶地望着她。

  “咱们去弄那个秘密地图。”她低声说,“不去就行。如果能弄到这东西,我

  么要求他还能不答应呢?”

  “不行!”卫彬立即否定了她的提议。

  “这不是挺好的么?”林兰有点着急,“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是个办法,但是怎么能让你去?”卫彬说,“倒是我去试试许可行。”

  “你难道比那几个死士更厉害?”林兰说,“那几个古代人都逃不过金兵的捉拿,你一个现代人,更不能和他们硬拼的。”

  “我不是……”卫彬说一半,又咽回去了,“好吧不行,那你不是更不可能进去?”

  “恰恰相反,我是想起昨天陈的那句话。”林兰低声道,“还记得么?他说,咱们遇到的那些女子是被金人‘打野草’抓去执贱役的。”

  “呃……”

  “我昨天了人,执贱役的意思就是被抓去金兵军营里,给士兵做洗刷的粗活。我觉得要是这样……”

  “哪有那么简单!你太天真了!”

  “……我怎么天真了?”林兰有些不满“这是常可行的一条路!”

  “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好!”

  “唉,你这人……”

  林兰还想继续说下去暗中,却被彬一把抓住胳膊!

  “知道金上京的浣衣院么?”他的睛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可怕的声音尖锐,“知道宋朝命妇、帝姬们如今的命运么?‘妃嫔王妃、帝姬、宗室妇女,均露上体,披羊裘’—好好看历史书去吧你!”

  死一般的寂静!

  卫彬扔开林兰的胳膊,后者握着自己的胳膊,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么?”林兰突然低声说。

  卫彬冷冷看她:“和这,有什么关系么?”

  “我33岁,已经过了四个月了。”她忍着胳膊上的疼,抬起脸,“真吓人,我这个年龄,在古代已经可以算是老太婆了吧?”

  卫彬没说话。

  林兰强笑了一下:“再加上没啥女人味,脸长得又不迷人,至少看来不符合如今的审美——你觉得这些条件加起来,我还不够安全么?”

  “……”

  “男人进不去的地方,女性却不一定进不去。”林兰继续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有效的路?一旦取得地图,别说要个玉坠,要他一座大宅院都没问题!如果咱们……”

  卫彬看着她,突然,轻声问:“……你就那么爱他?”

  这句话,活像一枚小小的箭,直戳林兰的心!

  她的话停在半截,眼帘微垂,用手轻轻握住刚才被卫彬捏疼的小臂。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中。

  有下人叩门进屋来,为他们燃上了灯,烛火顿时照亮了房间。

  卫彬站起身,走到桌前,待下人离去,这才转过身,看着林兰。

  “我不同意你去冒险。”他此刻,又恢复了心平气和,“除了取回玉坠,我还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可是照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弄回玉坠?”林兰又来了耐心,“有句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还有通讯器和定位器,万一真发生危险,我会呼救的。”

  “哼,怕到时候,我去救你都来不及了。”

  他的表情,是百分之百的不同意。

  林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告诉你一件事哦……”

  “什么?”

  “读书的时候啊,我曾经,十分敬佩一个人。”她慢条斯理地说,“猜猜是谁?可不是辛弃疾。”

  “又是哪位大英雄?”卫彬懒懒转身,拿竹签挑了挑灯芯,“你啊,脑子里塞满了浪漫小说,这样下去可没好处的。”

  林兰笑起来:“当我是包法利夫人?没那么浪漫啦。我说的那个,是霍去病。”

  卫彬的手一抖!

  “……中学的时候学历史,对他,着迷得不得了。”林兰又笑,“那时候觉得他一切都那么了不起,那么理所当然——反正人家是大英雄,是少年战神,取得什么样的胜利都是应该的。”

  卫彬没出声,他转身,默默看着林兰,烛光掩映在他消瘦的腰身之后,闪烁摇曳。

  “后来长大了,又在社会里闯荡了这么些年,再回头来看他,才知道那孩子有多么不容易。”

  “那孩子?”

  “哦,我随口说的。

  ”林兰放下盘着的腿,“你们搞历史工作的肯定比我熟悉史书。司马迁说他去受降浑邪王的时候,只带了几个亲兵,对吧?”

  “……是有这么回事。”

  “霍去病那时才十九岁吧?一个十九岁的大孩子,他胆子多大啊!敌营发生哗变,他一人就能镇住局面,四万多匈奴兵,蝗虫似的,真要扑上来,还不得把他活活撕了啊。”

  “……或许那时,他也害怕的。”

  “对啊!所以我真佩服死他,年龄越大,越明白‘害怕’是怎么回事,我就越佩服他,这个人是当之无愧的战神,真正的勇者。”林兰弯下腰,抚平裙裾的折痕,“当年去三菱面试,第三面的时候我怕得腿发抖,路都走不动。那时候我就想,人家霍去病只身闯敌营是什么气概?我这,只不过是去见几个日本鬼子……我就是拿骠骑大将军给自己打气的。好玩吧?”

  这种不伦不类的比喻,让卫彬不知是气还是笑。

  “所以勇气什么的,是能够从心底自然生发的,靠外界和外人全都靠不来。这个世界到什么时候都是如此,强者自强。”林兰抬起头,她的声音很坚定,“霍去病既然能封狼居胥,为什么咱就注定弄不到地图?没谁是生下来就得出生入死的,骠骑将军早年也是长安城里娇生惯养的贵公子……”

  “那又如何?”

  “所以嘛,可不要说什么‘人家霍去病是霍去病,你是你’。”

  “我不会那么说的。”卫彬凝视着她,忽然,放轻语气,“其实……还是为了他,对吧?”

  林兰微微垂下头。

  终于,她用细微的,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想给他做点事情,哪怕一点点都好。”

  又默默看了林兰一眼,卫彬转身出了屋子。

  他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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