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八年逃亡路_乡野风情:旮旯村的风流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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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八年逃亡路

  百六十八章:八年逃亡路

  周腊梅到大兰子家,已经是晚上了,就要拉开架子和大柱子吵架。正好这时到了放嫦娥杀人的系列社会透视栏目《血脉》第六集《八年逃亡路》播出的时间了,几个人围着电视看电视,暂时就没有吵起来。

  张弘毅和嫦娥把赵大棒推下坑里之后,连夜跑回家里,第二天仍旧开门营业,张弘毅的心理素质还行。嫦娥可就不行了,收破烂的时候,经常走神,时常把五十一张的票子当作十块一张的找给人家,半个月一过,张弘毅搂了一下账,不仅不挣钱,还贴了500多块钱,这个生意还怎么做?加之嫦娥天天晚上做噩梦,常常半夜里惊醒,说是老瘦猴追她,手里还拿着剪子,“弘毅呀,我们回家种地吧,你家不是还有土地吗?我做农活什么都行,在这里我心不安神不定的,看到有人来卖破烂,我就怕,以为是老瘦猴来了,还有你妈,整天神神道道的,回家也许能够好一点,张弘毅呀,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吧,我怕。”其实,张弘毅也怕的很,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嫦娥这么说,也符合他的思想。

  于是他们退租了门面,收拾家什到张弘毅的老家张家凹去了,不久,张弘毅的瞎妈妈在张家血脉续不上的忧虑中故去了,死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个枕头。在回光反照的一霎那,老太太太精神恍惚,笑得前仰后合的,“我死了也不怕了,有孙子给我打灯笼了,我能够找到你的爹了。”

  张弘毅十年来都是做生意吃饭的,种地的体力活,他哪能吃的消?还有在老家这个地方,老是怕案情败露,一天到晚惶惶不可终日,听到警车响,心里就打小鼓;看到警察,小腿就筛糠;走到哪里好像都有人注意他们,就以为人家要想他的点子,真是如惊弓之鸟。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嫦娥本来是什么农活都能干的,可是,心里有病,干活就没有劲,土地也是欺负人的很,你负他,他就负你,张弘毅的几亩承包地,地里的庄稼没有野草深,一年到头,去掉三提五统,也是去掉油钱无火钱,嫦娥和张弘毅商议,“走,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那块黄土不埋人,我们远走高飞吧。”

  为了给人造成是生活所迫,不是因为有某种心理负担而走的印象,张弘毅玩起了知识分子的小聪明,――“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未曾偷”的小把戏。

  临走时,请了一桌客,有村长,有书记,还有打算把他家的土地转让给他远房二叔的几个人,张弘毅慷慨陈词――

  “我张弘毅是个破落的读书人,今天混到不能养家活口的地步,实在是惭愧。但我张弘毅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一辈子没有做过任何坏事情,连一只蚂蚁也没有踩死过,对于老母亲,我尽孝了,我把她老人家送到了地下,也就入土为安了吧了。对于妻子嫦娥我尽爱了;本来有个孩子,我要尽养的,可是……”

  说到这里,他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我张弘毅无能呀,二亩薄田都种不好,看来我不是这块料,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看来我是不服这块的水土,我要带着我的妻子嫦娥远走高飞,到南方去,人家这些年在深圳广州都能够混出个人样子来,我张弘毅也还不老,人挪活,树挪死,说不定我张弘毅还有辉煌的那一天,要是真的辉煌了,我忘不了我家乡的父老乡亲,更忘不了在座的各位。我这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母亲的坟,她老人家一辈子辛苦的培养我,我不能为她老人家尽孝三年,我这心里难受啊。我的地无偿的给二叔你种了,我没有任何要求,就是我不在家的时候,到了年余岁尾,你给她老人家烧把纸,到清明节的时候,给我妈妈的坟上添一把土。我张弘毅先谢谢二叔了。”说得一桌子人无不动容。准备走的那一年春节,张弘毅在自家的门上贴了这么一幅对联,“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横批是“田园将芜也不归。”

  到哪里去呢?张弘毅说,“要断断皇粮,要嫖嫖娘娘,我们到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去吧。”嫦娥说,“今天落到这一步,我也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说到哪里,就到哪里。”

  离开了作案的地方,他们心里畅快多了,不像在家的时候,整天的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张弘毅是一个破落而又浪漫的知识分子,他到上海的第一天,连落脚的地方都还没有找到,就带着嫦娥到黄浦江的外滩去转悠。黄浦江畔,江风阵阵,黄浦江水,浊浪滔天,张弘毅想了很多。

  中国近代以来,上海是中国的政治经济的中心,政治的上的大巨头都在上海呆过,正面人物毛泽东,周恩来,反面人物蒋介石,包括成就气候的流氓地痞黄金荣,杜月笙,都看中这快宝地,*时候的四人帮,那一个不在上海混过。不仅是政治人物,文化人物也是这样,鲁迅,梁实秋,夏衍等等。

  想到这些,张弘毅想到自己的身世,他感慨万千,他对着黄浦江水,默默地在心里说,我张弘毅,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曾想施展自己的抱负,做出一番事情。可是如今,空怀一腔热血,出生时候赶上飞机大炮,儿童时赶上三面红旗,读书时候,赶上史无前例,改革开放了,按说我该好一些,可是又遇到局部地区的某些混蛋的官,破落沉沦一辈子啦。别说是兼济天下,独善其身也做不到了,男人混到这么一步,真是生不如死。

  上海呀,上海,你给好多人都带来好运,可别亏待了我张弘毅,但愿二郎山的事情,随着这滚滚东去的波涛远去了;上苍啊,保佑二郎山的旧事不再重提。赵大棒的死,我不把他杀死,共产党也是饶不了他的,我们就算是替天行道吧。古代不就有多行不义必自毙话吗?你看,他*别人的老婆,拐卖别人的孩子,这些都是不义的事情呀,我们杀了他,不是替天行道是什么?让我们开始新的生活吧。

  当时他还诗性大发,背诵了《三国演义的》开篇词: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在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明月秋风。

  一杯浊酒席相逢,

  古今少数事,

  都付笑谈中。

  一首诗吟吧,他浑身轻松起来,把作案杀人的事情暂时丢到了脑后。

  在上海,他们先是拾破烂度日,后来在一个郊县的泗经镇落下脚来,为了生存,他们什么都干过,收过破烂,倒腾过一些中学生的复习资料买,干的时间最长的是沿街买唱,张弘毅以前在宣传队里干过,什么乐器都会,为了掩人耳目,张弘毅装过瞎子,手里握着一根竹竿,由嫦娥领着在街头,在小巷,在码头,在广场,一人拉琴,一人唱,流行歌曲他们不唱,都是一些民间小调,很受一些进城打工农民和城市里上了年纪人的欢迎,生活过的也还不错。虽然心里面也还有二郎山的事情,但那是一时一霎的。

  一次,一个下雨天,张弘毅去看人撒鱼,张弘毅问,‘师傅,你这网,拳头大的洞,什么鱼跑不掉呀?那位师傅说,“什-->>么鱼都跑不掉,你没有听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吗?”一句无心的话,让张弘毅睡了三天。

  这期间嫦娥也一直没有怀孕,生育观念很重的张弘毅,曾经偷偷的到医院检查过,的确是男性不孕症,医生也给他开了药,可是在逃亡的过程中他哪有心思治病?

  到了1996年,逃亡在外八年的张弘毅和王嫦娥夫妇,一方面厌倦了到处奔波的生活,作为孝子的张弘毅,想起八年没有给他的母亲添坟,心里总是有一种“为人子不能尽孝”的负疚感;另一方面,他们感到事情都快过去八年了,不会再有事情了,还是叶落归根吧。不然这样像浮萍草一样在外面何时是个尽头呀。于是夫妻俩商议,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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